在被那只无形的手扼住他占据的那具身体的咽喉的时候,杜子恭无力挣扎,他感觉到这一次死亡会真的来临,他已经放弃了抵抗,眼前开始闪回从最初的黑暗到初见光明的片段,那些他以为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片段,如果不是那只手又猛然松开了的话。
他昏迷了一会儿,快要醒来的时候,又遭受了重创,他感到自己的半个身躯被撕裂成碎片,无法结聚成形,那是和他灵脉相连的腾蛟被端木宏击杀造成的伤害,剩下的半个魂魄像折断了翅膀的的鹰隼,在无尽的黑暗中急剧地失速坠落。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叮的一声唤魂铃,这铃声让他猛然醒觉过来,先是悬浮住,然后辨明黑暗中隐隐传来的那丝光线的方向,朝着那方向努力地游去。
他睁开眼,看见的是先前和自己比剑的那位少年,他记得他没有告诉自己真实的姓名,而漫夸之以死。他喜欢这个回答,芸芸众生的名字都太过庸常,他懒得在这些各各不同的姓名上停留,但是死,是一个很好的名字,一下子让所有人都记得他。每个人都会死,但每个人都不会用它来做自己的名字,每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是该有多傲气呢,他想,就好像年轻时的自己。
“死,你好。”他对那少年微笑着说道。
端木宏错愕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说:“你是杜子恭”
杜子恭叹了一口气,说道:“总算还是被你捉住了。我这是在哪里”
端木宏让开了身躯,让他看到四周的环境,说道:“这是在谢将军府中,你侵占了谢将军的身体,还不快快出来,我们再就决一胜败。”
杜子恭闭上眼,慢慢的回想,等他把记得起的片段连接起来,他才又睁开眼,对端木宏叹息说道:“我出不去了。”
端木宏着急地说道:“怎么会出不去,你既然能够摄人魂魄,再找一个人来到你面前,你同样施法不就可以转移出来么”
杜子恭呵呵笑道:“傻瓜,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任意地转移到别人身上,岂不早就成了不死之身你所说的摄人魂魄并非魂魄的转移,你家道法本就浅陋不值一哂,我看你更是纯粹门外汉,一窍不通,就别在祖师爷面前献丑了。”
端木宏涨红了脸,可是他无力反驳,只好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杜子恭说道:“摄魂是摄魂,元神出窍是元神出窍,元神出一次窍,损耗之大差不多等于死过一次。我要恢复许久,才能再转移出来。”
端木宏听到可以转移出来,心中一宽,问道:“许久是多久”
杜子恭窥穿他的心意,微笑着说道:“快的话三年或许可以。”
端木宏心中大急,禁不住嚷道:“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行的!”
“孟子说,腋下夹着泰山,要跳过北海,
不是我不这么做,是我做不到。三年时间已经是最乐观的预计了。”
“可是谢将军没法藏在家里,躲三年都不露面。”
杜子恭叹了一口气,说道:“元神的恢复是一回事,只要有时间就可以,但我的法术同时也被锁住了,这个身体里,除了你家谢将军的元神之外,还有一个我说不准是魂魄还是元神,又或是别的东西在,混混沌沌,我摸不透他。我想,是他困住了我。”
端木宏愈发着急,说道:“若他困得住你,你被他封印,为何此刻先醒来的却是你”
杜子恭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先醒来的是我。”
端木宏头皮发麻,贴近杜子恭,却对着他身体,低声叫道:“师兄,师兄,你快出来,我要和你说话。”
他连叫了几声,却不见杜子恭有反应,便又说道:“师伯已经过世了,是我不小心刺伤他的,他才……若你怪我,你就出来责怪我吧。我什么惩罚也甘心领受。”
杜子恭沉思了一下,说道:“又或许,他不是我想象中的封印法术,而是别一种样式,他自己不知怎么的也受了极重的创伤,大家两相掣肘,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端木宏忽然醒悟过来,他想起麻泽是从来不说话的,他从来只听别人说,如果必要回应,那么便直接用动作来回答,如果没有回应,则什么也不会有。以前他对这样的交流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不便,此时却成了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