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对姚玉茹说道:“杀死这只猛虎,你分七成功劳,我占三成。”
他站起身,将老虎躯体翻转朝上,指着胸前的那支羽箭,说道:“你这支箭射得妙到毫巅,我会一直念念不忘,惦念着它不是我射的。”他又揪住老虎的头想要提起来,可手臂酸软,只算略微掀向姚玉茹这边,指着老虎的一只眼睛说道:“我的这支袖箭射在老虎的眼睛里,这里是它全身最薄弱的地方,可以直接贯进它的脑中,才能完全制住它,不然它死之前的挣扎,也差不多足以杀死我俩。”
姚玉茹这时候才觉得精疲力竭,她努力站住,勉强笑着着说道:“袖箭也是弓箭么我还记得你说带着弓箭,想要学李广射虎,刚刚你手里没有弓箭,我还想质问你来着。”
张延这时候留意到姚玉茹脸上的血,走到她身边凑近仔细地看,说道:“还好,只是几道划伤的抓痕,应该没有大碍。”他从自己衣襟上割下一条布来,先将血污擦拭干净,再给姚玉茹包扎,一边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
姚玉茹安然地随他摆弄,只是偶尔抗拒一下,因为张延将布条包得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指挥他调整布条的位置,这让她想起画眉的张敞故事来。她偷偷看张延的神情,不知道他是否也有同样的感受。
张延包扎好,端详了一番,说道:“先这样包一下,回到家里我请杨先生重新给你洗一下伤口上药,不然结痂之后留下疤痕,就不美了。”
姚玉茹在别的时候或许会反唇相讥不美了这句话,但此时没有,她反复地想,我刚刚和这个人一起杀死了一只老虎啊,这一生里,除了父母之外,再没人有过这样深切的关联,这真是无可比拟的奇妙。
张延忽然开口说道:“船来了。”
姚玉茹举目张望,在黑暗中虽然看得不是很远,但几十步距离里并不见渡船的踪影,奇怪地说道:“在哪里”
张延慢慢数道:“五、四、三、二、一。”
“一”字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面前不远处湖水陡然破开,水波中一只巨龟浮出水面来。姚玉茹看得呆住,见那巨龟继续向岸边游来,她失声叫道:“这是伏羲庙的赑屃,怎么到了这里来。”
张延笑道:“这哪里是什么赑屃,这是我家的龟船。”
说话间巨龟已经冲到岸边停下,龟壳侧面掀开,仙出一个方形的门,一个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对两人招手,张延引着姚玉茹走到近前,借着火光,姚玉茹见那人深目高鼻,面上多须,姚玉茹并没见过羯人,但一看便知是羯人。眼前这人的相貌和李柯相似,但还是有着显著的差别。
那人开口说道:“大师兄原来不是一个人回来,她是汉人么”他有些讶异地接着问道:“你
们在外面受了伤”
张延答道:“她并非汉人,是戎人,姓姚,姚姑娘。我在回来的途中遇到她,我们刚刚合力杀死了一只猛虎,受了些小伤,不碍事。”他接着向姚玉茹介绍说道:“这是桑达,是我的羯人师弟。”
姚玉茹不知道该怎么和羯人招呼,她挤出笑容,行了一个她自己也很陌生的福礼。
桑达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以手按胸前为礼,然后跳下舟来,立在水中,恭候两人登船。
姚玉茹还在惊诧,这从水下冒出来的船比老虎还让她感到震惊,她不敢登船,问张延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延看了一眼桑达,答道:“刚刚我给你说我们的邬堡前所未有,或许你经过山洞的是活还不觉得如何神奇,神奇的在这里。我们的邬堡不以险固为我们的依仗,而是以常人难以到达为依仗。这里原来没有湖水,只有在北边还有一座山,这座山山形陡峭,其内部有一小块中空,所以我父亲指挥大家将那山的内部上下挖通,在山体内部石壁上开凿石阶,爬上山顶。山顶上地面起伏不大,但泥土只有薄薄的一层,又不适合耕种,所以我们从山下运来泥土,将山顶上的起伏用泥土填平,增厚土壤,形成一个小小的沃土平原,而山下的平地开挖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我们引山中的泉水灌入其内,便形成这个湖泊。我们就是这样以山壁为邬堡的城墙,靠填土形成田地,种植五谷粮食,以大湖作我们的护城河,以龟船在水下连通内外的交通。相比之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