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该有二三十人。山里居住得分散,许多人外出打猎,不一定都在,聚集二三十人就是极限了,也要小半天时间。这就快入夜了。或许夜里他们便会攻过来。”
姚竞心中有些焦躁,低头沉默不语。
陈锺唉声叹气,说道:“我们原本是军人,定居下来以后,养成的习惯也没全丢。我们每户人的院子都埋下了尖木为院墙,墙的走向都精心设计,易守难攻,守是能守一阵子,你说你们的人很快就到,但愿在他们攻破院子之前,你们的人已经到了。”
姚竞心想,幸好刚刚只说自己一行人是氐人,并没说还有戎人,自己还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姓姚,父亲姚襄当年便是首当其冲击败冉闵的赵国大将,估计一说都知道,反而氐人和冉魏并不算有直接的仇恨。沉默了一会,他说道:“我见用作院墙的尖木,还以为是用来防御野兽,原来你们是以前魏国的军人。”
“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我都五十几岁,谁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柯冷不丁在一旁问道:“你刚刚让哥哥去找弟弟,他们还会回来么”
陈锺一愣,随即便明白李柯问这话的意义,涨红了脸,说道:“他们自然还要回来,我绝没有让他们偷跑的意思。这祸是我闯下的,我不要了性命,不要了我一家的性命,也要保护你们周全。”
“你说,找不回来,便别回来。”李柯说道,他有点儿愤怒,也满怀怜悯,并没有要责怪陈锺的意思。
姚竞抬手制止了李柯,叹了一口气,对陈锺说道:“不然这样,你带我去和你这位杨乾聊一聊,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你们不该还这样抱着仇恨躲在山谷中,仇恨一切外人。”
陈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一起过来的兄弟怎么会没人这么劝他,但几句话不合,就把人家杀了,埋在他家的后院,后来就没人再敢提。你是外人,他又知道你是戎人,不会给你开口的机会的。”
姚竞吃了一惊,问道:“如此蛮横,你们也不逃出去”
“除了在这件事上苛刻了一些,他倒也没对我们不好,何况兄弟们几十年都在一起,相互帮衬,不忍心离开。”
这时院门又被推开,陈冉一个人走进来,脸上阴晴不定,说道:“我没找到弟弟,所以一个人就先回来了。”
他见父亲回来时表情怪异,所以便没有走远,躲在院外听,听了原委,他猜父亲的意思实际正是要自己找着了弟弟以后便别再回来,心中略微斗争了一番,决心还是跟父亲站在一起,承担责任。
陈锺见陈冉回来,神情复杂,口中说道:“好,好,随他去吧,你回来也好。”
“陈闵不知道咱家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出门是自己有什么事情,如果他知道原来是这样,当然会站在自家人这边
。等下他自己回来,你就知道不该这么怪他。”陈冉说道。
陈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把钩镰枪都取出来,都放在院子里,放地上。”
陈冉听了,小跑着到小屋去,不久便抱出一捆长枪,他挨个儿摆在院内地上,每支长枪都尖刺冲着墙壁,一见便知道是为了方面随时抬起,刺杀攀墙的敌人。将几副弓靠屋子的墙立着,箭插在地上。
刚刚才到陈锺家中时,姚竞见到柴门的两边墙上各有一个方形的开孔,猜想是从这里朝外放箭,一直不得暇问。后来陈锺说他们原本是军人,这一切便不奇怪了。他把李柯和姚玉茹拉到一边,仔细地给他们讲解晚上轮流执勤,以及如果敌人来袭,如何应对的法子。他自小跟在父亲军中,受过姚襄的亲自指点,虽然年纪尚小,未经历战阵,但耳濡目染,仍然有许多印象。李柯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也有若干行军作战的家传,但和姚竞说的完全不同,两人又争执许久。
陈冉回来时,姚竞曾想过请陈冉再出去找寻段安那一队人马,只是觉得已为时过晚,与其那样,不如让姚玉茹去,不为真的找来帮手,是为了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但在她夜里行走,万一失足坠下山崖,而这边又侥幸没出事的话,那种可惜又会无以言表。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晚饭过后,姚竞让李柯先睡,他在院中值守。院中挂着两个风灯照明,陈锺也在,两人沉默无语了一会,姚竞对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