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初来这个世界时,那是一个冬天。未曾备好储粮的动物们匆匆入眠,亦如蛰居在屋不出户的人们。
天空飘零着不大不小的雪花,整个世界仿佛一幅泼墨的山水画,雪花在纸绢上是灰色的,郊外的杭白菊也是灰色的。
雪瓤子落在地上积成雪壤,雪壤两侧街户的屋檐处结着白玉无瑕的冰锥,前些日出了太阳,不然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就该被冻死了。
雪壤上歪歪扭扭列着几行脚印,脚印延伸着朝郊外蹀躞而去。
城郭外有座鎏金铜瓦、香火旺盛的寺,那是从前。现在破败零落、不蔽风雨,名曰:长宁。
蓬头垢面的男人此行目的就是那儿,寺虽穿堂漏风,角落却有些驱寒蕴暖的茅草,是前些年住持达摩祖师率众僧人逃难时遗落下来的。
“叩、叩、叩”
走前,他还要寻人温壶酒。所以,在屋街荡头一间门楣被掩盖的酒肆处,他颤颤敲着门。
木门上透出酒的香气,那是与别的酒大相径庭的醇香,他闭上眼睛贪婪的吸着,深入骨髓。
开门的是个同他一样不修边幅的男人,似没睡醒,脸上带些愠气。浓郁的香气喷涌而出,李白脸色乎的酡红,神情兴奋。
男人阔手扒在门框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哎。”叹了声气,转身回了屋内。
稍久,男人又出了来,顺带的是一个满当当的酒葫芦,葫芦不大。随手甩给了李白后,“最后一蛊,以后若要,带钱来。”说完,闭门。
李白入手,笑开了,酒是热的,热一壶酒不会那般快。
他细细看着这个桐木的木门,记了下来后,走了。听见踩雪的“吱呀”声音渐行渐远,躲在门后的男人嘴角噙一抹笑,“下次再来,可要记得捎些银两来了呀,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