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沉甸甸的脑袋抬脚走了两步。
她的步伐很虚浮，蹭在地板砖上，不仔细听去轻飘飘的像是根本不存在。
重叠而下的是一阵沉闷有清晰回音的脚步声。
林缈耳膜震痛了下。
心抽搐的紧，不规则的跳了几下。
她想到了什么，抬起的步子并没有落下。
身后的声音也似乎停了。
她又放下脚，那响动也跟着重拾起来。
背影僵在那里。
原来不是幻觉。
脚下的明亮是不远处楼梯间投射出来的，在地上是一大片穿破黑暗的光线。
幻觉是不会有影子的。
伫立在身后的暗影被拉长，掩盖住林缈的影子，明明是两个人。
黑色却重叠在一块，叫人分辨不清。
不久。
林缈润了下唇，气息堵在脑门压的她睁不开眼。
身子还是转了回去。
星明的光晕里，萧彦点着烟，浓雾中，青白色的烟朦胧着如夜般漆黑的眸，他微抬眼。
眼中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水泪。
垂在下睫毛。
两个月来的每个夜晚，在煎熬的难以入眠，无助到筋疲力尽的时候。
她都无比希望他能出现。
一眼，都算是甜头。
得者失之，林缈也总算知道，两个月的折磨让她一边希望着又一边失去着，今天萧彦来了，她却没有了抱住他的勇气。
稀缺的明亮中，林缈的身子被萧彦浓墨般的影子盖住。
犹如冲不破的牢笼，活生生扼杀了对一切的向往。
她举着点滴瓶，手半酸，模样很是滑稽，连笑的样子都像是个小丑。
“你笑什么”萧彦将烟嘴从唇中拿开，他弹了下烟灰，淡然抬眸看到她的笑有些晃眼。
林缈没吭声，继续笑着。
笑容很惨，让人看的发毛。
萧彦走近了些，烟味更浓郁了，他轻呼出气，辛辣的烟雾钻进林缈的鼻腔。
她想咳，嗓子却干裂的发不出声音。
“又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发个烧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萧彦的冷漠甚至比两个月之前更烈了。
那时他还会为她悲伤失落，因她绝望，现在她感知到的只有轻蔑，厌恶。
她怔着酸涩的瞳。
悲伤溢在眸里。
她看着萧彦百无聊赖似的舔了下齿尖，透着轻浮:“或者你是想让我来看你，故意的”
萧彦藏不住的嗤笑在唇齿中响起。
“我没有想麻烦你的...”
林缈堵在胸口的闷气最后还是化解在对萧彦的愧疚中，她终是软下了语气。
萧彦看着她低声下气的解释。
没有一星半点的痛快，只觉得无比压抑，他咬了下牙，沉下嗓音，“所以你想麻烦霍礼林缈，我还真是不敢低估你，你是算准了今天霍礼会去琴楼，故意装模作样出现。”
林缈低着的脑袋滞了下，又缓缓抬起来。
全然是不解，她压根不记得见过霍礼...
这委屈的样子到了萧彦眼里只是在演戏，他的烟燃尽，转身往安全出口的楼梯间走。
烟被灭在垃圾桶上的灭烟处。
他清冷的面容骤然明亮，冲林缈招了下手势，示意她进来。
指尖点眉心上，睁开眼时林缈就站在了面前。
手依旧举着点滴瓶，像是座不会变化的雕塑。
“我当时烧的糊涂了，不记得看见过霍礼，真的。”林缈眨着眼，另一只垂下来的手正想抓住萧彦的袖口。
被他微微侧倾过去，给躲了开。
林缈失落了下，不动声色的又收了回去。
“这种手段你用的不腻吗”萧彦掩盖不住的厌恶透露出来，就算是没碰到，他还是伸手拍了拍袖口，满眼的猜忌，“当初你勾|引我，不也是算准了机会出现吗”
他什么都知道。
就连林缈第一次在他的庆功宴上出现，故意给原定的琴娘使绊子的事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