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臣与晴柔说毕话后,便欲登车回府,允谚却又追了过来。
煜臣笑道:“谚弟,你不是说伯父找你有事,今夜便不与我同去了么”
允谚拍了拍煜臣的肩膀,调笑道:“我天天去你府中蹭吃蹭住的,你家茉昕姑娘必在心里恼我呢!”
“你可不要冤枉茉昕,她几时敢恼你了。”
二人说着,奚廷已是来催了,说惠王与王妃潘玳已在前面的车驾里等着允谚了,王妃发了火,要允谚快快回去呢。
“没劲!”允谚啧声颓道。
“好了!”煜臣安慰允谚道:“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朝呢,快回去歇息吧,我们明日再聚。”
允谚忙道:“煜兄,确实有件要紧事,方才看花看月的我给忘了,与令兄有关的,此处不便多言,明日到饮秋那里,我再同你细说!”
“好!”听说与翊臣有关,煜臣自是挂心。
水龙穿梭,轱辘辚辚的,这一条顺天门西大街上走满了皇亲贵戚的车马。入夜迎灯,绡透风寒,满月还依着高树,望而无声。
煜臣目送着允谚在穿群熙攘的人群中走远了,方回车离去。
第二天散朝后,允谚便去了往梦轩,是时煜臣已经在了,他穿了一身烟蓝色的竹麻袍子,上面细笔绣着引鹤流云,髻上插着一根青楠木骨簪。他正望着曲水屏后红踯躅的幽株出神呢,稳执的一支紫玉兼毫迟迟不肯落下,泛水笺上已濛开了一片娇红了。玫瑰炉中点了浠隐香,清如雨叶,草木入腑。
“煜兄,你今日兴头也好得很啊。”允谚笑道,他今日穿了一身缥冰绡对襟袍子,袍子里是素杭罗中单,腰间悬着玄佩墨绦,网巾下飘垂着两股浅青云绸带。
煜臣叹道:“只是见这踯躅开得甚艳,又甚凄,便动了些心思,也就是在这里,五月中了,还能看到红踯躅呢!”
踯躅本开三月,翠微楼台,杜鹃啼血。
“也是饮秋的一番心思!若是以后,以后还能,煜兄自会懂的。”说着,允谚渐愁上心头:“诶,怎么没看到她人”他不禁忧急。
“饮秋姑娘到娉妆楼去了,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吧。”煜臣温言应着,是怕允谚太过担忧。
“煜兄,其实饮秋她,她,我想,只怕……”允谚愁眉一散,旋又苦笑道:“她却总是让我别担心呢。我与她相识不过数年,数年而已啊,呵。”
数年之于她,大约只是这与世繁华与苍乱中的一粟吧。
“谚弟,这可不像你啊。”煜臣淡淡地笑着,亦有些苦涩。
“呵,她也这么说呢,你们都这么说,呵。”允谚到底不是那结心不恕的人,并没那么看不破。
“是了,昨夜我回去的路上,竟看到崇王府的车驾停在了秋千巷巷口呢,自那马车上下来的,不是崇王,却是个遮着深色长纱斗篷的女子呢。”煜臣道。
说到崇王,允谚自想起了翊臣的信,他忙道:“是了煜兄,前天我回家后收到了一封信,是自洛阳寄来的,是假托的花隐居士之名。我想起你说过,令兄同花隐居士乃是挚友,我便将那信拆了,那信,竟就是令兄写的。信后附有一份你的书迹,自千真无疑!”
“洛阳!”煜臣惊疑道:“我大哥怎么在洛阳!”
“煜兄你别急。”允谚便将那信上写的,翊臣逗留洛阳的因果始终,以及崇王因西羌金铛而追索聂胜琼的事件曲折说给了煜臣听。
“令兄是请我帮忙向皇兄奏禀爱云黄一事和留心崇王的动静呢。我也是看了令兄的信才知道皇兄前几日缘何对我生疑了,我不过买了一盆花,谁能想到啊。”允谚不知安恪宁,曹玘,甚或是更深的幕后之人是无心用了那爱云黄还是有心筹谋,事发后欲栽赃给他,想到这些,他也不得不小心警惕了起来。
“谚弟,你莫气,清者自清,我们必能先发制人查情了此事。”煜臣笃定道。
“清者自清,是啊,令兄可是一点都不疑心我呢。”允谚俏皮一笑,轻松道。
“大哥他必是不知道我已经来京了。”煜臣一时思情眷眷。
“你莫急,令兄新婚,不需多久,定会给你来信的!”允谚打趣道。
二人说着,饮秋已是回来了,她穿着一身踯躅飞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