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女人,尉大明不知所措了。让他不知所措的并不是冯品茹超凡脱俗的美艳,而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冷”。这种冷并不能拿“冷若冰霜”之类的词去修饰它,因为冷若冰霜是本身所存在的东西,冯品茹的冷却是要殃及他人的。尉大明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深入骨髓的“冷”。
但尉大明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退缩。他又重复了一句,“刘夫人,我是应约而来的,刘长官让我在此等他。”
“我叫冯品茹,并不是什么刘夫人。”冯品茹似乎是在跟命运抗争,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往后面退开了一步。尉大明明白了她的心思,不失时机挤过她的身边,进了院门。
当进了院门,尉大明才发现,在此保护——或者正确一些的说,监视冯品茹的并不只是门外那两个人。客厅门前一左一右挺身站立着两尊“门神”。见一个陌生人向客厅走来,两尊“门神”活了,分别双腿一叉,挡住尉大明的去路。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生怕节外生枝的尉大明,弓腰塌背,满脸堆笑,刚要自我介绍,身后传来冯品茹的呵斥声:“这位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竟敢如此无理。”
按照尉大明的说法,他其实应该是刘峙请来的客人,冯品茹却如此说,显然她对这两尊“门神”极是厌恶。
两名警卫一个字也不敢出声,迅速退回到原位,恢复了“门神”的本来面目。冯品茹在叱责了警卫之后,并没有稍改对尉大明的冰冷态度,昂首挺胸领头走入了房门。当尉大明跟着进屋后,冯品茹也并没有稍进地主之谊,让他坐下,冷冰冰地问:“说吧,你今日找到这儿来,到底是何事”
很显然,尉大明刚才的谎言已经被她识破。面对这种女人,尉大明放弃了一切委婉的说辞,从公文包内掏出瑞祥绸缎庄的房契,递到冯品茹面前:“听说刘长官一直想为夫人搞到这东西,我今日亲自给夫人送来了。”
刘峙以绥靖司令长官之尊,极力要为冯品茹搞到这座绸缎庄,肯定是奉了冯品茹之命。面对这份巨额财产,冯品茹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长长嘘了一口气道:“我马上要跟他去郑州继续当一个活死人了,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冯品茹口中的“他”定然是刘峙。他马上要动身回郑州,完全出乎了尉大明的预料。为了查明真情,尉大明毫不掩饰地追问:“刘长官马上要去郑州,什么时候动身”
冯品茹揶揄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是他邀请来的吗,这点消息他都没有告诉你”一丝笑意在她的嘴角稍纵即逝。“你要是想通过我的关系见他,请明天晚上来。后天一早他就要从这儿赶往飞机场。”说完这句话,冯品茹目光转向了房门。尉大明懂得这一动作所要表达的意思,她不希望他继续呆下去,是在赶他走。
绸缎庄没能送出去,却轻易套出刘峙马上要去郑州的消息。尉大明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面对一位冷若冰霜的美人,他也没心情多呆,急忙告辞出来。
刘峙要从这儿直接赶往飞机场,那份进攻中原军区的军事计划,十有八九必得带到这儿来。这座宅子现在已经有了四名警卫,刘峙明晚要下榻在此,身边的警卫又不知会多出多少。要想搞到那份军事计划,其难度并不比陆军司令部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