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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巳时。
正摘抄着医典中某处精要,忽然阁内响起动静,扰了我的专注。
龙涎香袭来,我不用抬头看也知来者何人,佯装着不知情状继续抄我的书。
“注解精辟。”
稍许,耳边炸起声不吝啬的夸赞,我顺势一抬头,便撞见容舒玄品头论足间的笑意盎然。
“连孤这等对医术一窍不通之人,在看了你这浅显易懂的摘抄注解后,也能领悟些皮毛;若让太医院院首瞧见,估计他得退位让贤,告老还乡了。”
我淡淡一笑,边写边说到:“学无止境,岂能是能以偏概全的我这笨法子,不过是方便自己遇到同样的难题,再去抠破脑袋想第二次;毕竟灵感这东西不是时时有,我只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谦虚的。皇后昔日‘才女’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你啊是入一门精一门,要强才是真。”
我素来不喜旁人打断我做事间的专注,又不好挑明间,我于是换了个法子治他的聒噪。
“用早膳没我晨间自己做了些瑰糖汤圆,若饿了,我让人给你煮一碗来填着肚子。”
“你关心孤”
像是捡了金子般开心,容舒玄低下头朝我凑来,眉眼间尽是甜得发腻的笑。
我抬手将他挡住视线的脑袋拨开,正色到:“我是烦你扰我清净。”
“口是心非。”
手指闹趣而宠溺地在我鼻尖上点了下,龙颜大悦的容舒玄乖乖地退到一旁软榻上,主动要求到:“给孤备一碗来。”
人倒是安生了,可也是闲不住的性子,一碗汤圆上桌的时间里,杜裕兴来来回回在我椒房殿和乾坤殿间跑不下六七趟,就为了替对政事勤勉不缀的容舒玄传递奏折而已。
瞧着苦中作乐,乐此不疲折腾的杜裕兴,我严重怀疑,是不是他们主仆二人刻意做得一出人前秀。
忙完自己手中的事儿,我无声无息地落座到容舒玄对面,饶有兴致地翻看起他批阅过的折子;细读两三册后,我心中渐渐有了中肯的评价。
有理有据,干净利落。
正品得津津有味间,一只大手探来,收走了我品读中的奏折同时,递来一册还未落御批的新折子。
“这事儿孤看着头疼,你帮孤先把把脉,如何处置”
弄不清对人是讨好还是试探,我暂时未接:“你怕是太高看我了吧。对已经定调的事儿,我还勉强能评头论足附和一番,若真要让我抓过筋过脉处,那只能瞎出主意乱蒙。免了吧。”
他道:“嗳,瞎蒙乱猜又何妨这折子里所奏之事本有几分荒唐在,过于认真,反而找不到合宜处理法子。”
下了口汤圆,容舒玄见我还有为难,立马换了个法子编我下水。
“这样,换个更简单的法子,抓阄;上面提及人选有三人,梓潼看中意谁,为孤随便选一个。”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奏折,快速地过了遍奏折内容和所提人选,脸上显露出的严谨更见保守。
“如果我没认错,‘百里宇傲’四字是出自你的笔迹吧!能得你御笔垂青成为后补,想必是你心中定调人选,何苦来为难我”
反质问间,我佯装着愠怒,把奏折丢了回去。
“你的眼睛果然毒。这‘百里宇傲’的确是孤临时起意加上去的,没想到被你一眼识破,挺意外的。”
我冷笑到:“少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想试探我便明着来,不用拐弯抹角的。”
“天大的冤枉,孤真心没试探你的意思。只是奇怪宇傲那小子不知犯了哪门子意气用事,昨日跑来孤跟前想求个历练机会,正好碰上云州选帅出征的事儿,故鬼使神差地把他的名字给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