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是一身喜气,跟在迎亲的队伍当中。
星河穿着艳紫的裙褂,梳着单髻半包着头,怀里抱着身穿红色小袍,头发揪成一束的小铃儿,走在杨玄风身边低声道:“一会的事情,我们尽量少参与,别叫大冢宰发现了异常。”
杨玄风嗯了一声,便专注于伸手扯袖子、拉裤腿,对自己大红大紫还有些偏小的小厮服很有意见。
在队伍的最前,带着红花的高头大马上,宇文直眉目清朗,一身绯红的喜服,在艳阳下显得喜气洋洋。
紧随其后的两列亲兵,操持着各式乐器演奏着迎亲的喜乐。
再往后,便是八人抬着的一顶大红花轿;最后,则跟着大队运送迎亲礼的马车。
为了回城营救被抓的“同党”,正统的陇西军部队扮了一回山匪,在落凤山下抢了一个赶早进城迎亲的队伍。
这迎亲队伍,一应俱全,人也老实听话,乖乖配合着挨了绑,被丢在山岗上的小树林里。
宇文直的人换上以后,却缺了一个媒婆、一个喜童,星河便自告奋勇带着小铃儿填补上去,甚至带上“哥哥”扮成了小厮,一起跟着“义士”们进城去救人。
……
梦境虚虚实实,暗随主人心境。
宇文直的梦中,不仅时间过得飞快,路程也变得十分短。
一行人,转眼间便到了城门口。
城门外的官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此时进出城门的人也不多,都秩序井然的排着队,看得出来这座武威城正在戒严中。
星河尚记得自己的任务,便牵着小铃儿、提着喜饼走上前去,又从袖中摸出一个大红的钱袋,对城门边的官兵道:“差大哥,我家公子今日入城迎亲。还望大家行个方便,这个喜钱请各位大哥吃杯酒,喜饼也分与大家伙图个吉利。”
官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哈哈大笑道:“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如此年轻貌美的小娘子都出来做喜婆了。”
“差大哥说笑了!”
星河陪着笑脸,“此乃祖传的营生,金城兰溪街佳偶天成馆便是我家开的,往后大哥有亲朋好友家嫁娶之事,记得多来照顾生意。”
“好说,好说!”
官差接过钱袋,随意掂了掂分量便点头道:“小娘子讲究!走吧,走吧。锣鼓先停了,昨夜出了大事,郡守大人被刺杀了,你们迎亲仪仗都给我消停点。”
“诶诶,好,多谢大哥!”
星河挤着笑,冲两列乐队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停下来。
迎亲队伍,混过了城门,便加速奔向目的地。
绕过几条僻巷,抄了几条小道。
最后,这支迎亲队伍掩藏到了郡守府衙后门口斜对面的小巷子里。
拖出轿中木箱,沉重的兵器藏匿其中。
宇文直选了几名亲兵换回黑衣,一个个蒙上面,选好了兵器。
他在地上草草画了几笔,便对带队接应的副将说:“一会我们杀进去劫人,顺便把附近清理干净。你们小心些,莫叫人发现了首尾。以我烟火为号,随时准备撤离!”
杨玄风刚想自告奋勇同去,却被星河拦了下来,拉他到一边悄声道:“大冢宰救人必然是成了,根本用不着你帮忙。你若去了,一旦出手被他察觉异样,反倒会误事。我们不如趁这机会再找找那红手环。方才大冢宰那队人换衣服时,我挨个仔细看过,都没有手环、脚环或者别的配件……包括大冢宰本人。”
“什么!你偷看他们换衣服。我……”
杨玄风一着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星河摆摆手,敷衍道:“事急从权,现在留守这伙人也得看一看。”
杨玄风眉毛一挑,“怎么看等待接应的危急时刻,你怎么叫他们脱衣服”
“山人自有妙计。”
星河从腰间摸出一盒黛粉,撸起杨玄风的衣袖,沾了一些黛色便往他手腕间涂抹。
“你装个死试试……”
“什么!”
“装死……立刻马上。”
杨玄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发出不大不小一声痛苦地呻吟,下一刻便笔直得倒了下去。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