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铎是一只有实体的幽灵,看来和昆都以及水手们差不多。但他的身材很是高大,看起来比理查还要高,不过好在屋顶够高,他并不需要弯腰。
李风邃的武技明显更胜一筹,身子也足够灵活,像是一只围绕犀牛飞舞的犀鸟;但是他的攻击几乎没什么大用——全因为庸铎身上那副盔甲。
“真是奇怪,我以为你们是恨奈摩尔的。”李风邃退得老远说。这也想靠着对话争取点时间,他要回复些体力。
“生命的希望将会停止增长,死亡也会在他的门口奚落这乞丐。”庸铎淡淡地说。
李风邃知道,这是兰德尔斯温格勒的一句诗。
“你是在说奈摩尔吗”他好奇地问庸铎。
“谁知道呢。”庸铎不置可否,提着利剑继续朝着李风邃发起攻击,他可不希望李风邃能恢复体力。
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李风邃不愿意和庸铎动手,他更愿意把话听完。这感觉就像是在一场重要的考试中见到了倾慕已久的女孩,满心只有她,而没有这场考试。
但是,这女孩似乎一心扑在试卷上。
庸铎虽然身披重甲,但是步伐极大,所以冲刺的速度也是极快,转眼就来到了李风邃的身前。李风邃清醒了过来,高高跳起,躲过了长剑的横扫。
在这个逼仄的房间里,二人借着炭火的微微光亮相互搏斗,窗外传来或许是音乐学院学生的歌声。
懒洋洋而柔软的声音穿过乌黑的窗台,又飘进每个人的心扉:
“对你这只是
公园,
对我这却是
人间的伊甸。
对你这只是
蓝色的牵牛花,
对我这却是
你温柔的碧眼。”
屋内不断地发出金铁的嗡鸣声,那是李风邃击打在盔甲的声音,那是庸铎的剑没有砍到李风邃,顺势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
奈摩尔不去插手这场战斗,仿佛是天底下最公正的裁判,一个冷眼旁观者。
李风邃觉得自己在和一个铁桶作战,他知道火球术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庸铎步步紧逼,他刚张嘴吐出第一个音符剑就挥过来了,势必不让他念出完整的咒语。
李风邃觉得这还是怪自己,对咒语没有熟练到可以一边肉搏一边念出。
但是,终于被他抓住了一个机会。在这柔软而无意义的歌声中,庸铎出现了一次失误。
他重重蓄力,双手握住长剑举到了脑后,力道十足的一剑却再次砍了个空,这一剑击破地板,重重插入地基的水泥当中。庸铎试图把剑拔出来。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弃剑时,已经晚了。
李风邃踩着剑刃(那剑刃不是很锋利,主要是靠重量对敌人造成伤害),像是爬山一般,跳上了他的肩膀——他的身子很坚挺,撑得住李风邃的重量,盔甲也硬像是石阶一般。李风邃一只手握住他头盔上的红缨,半边身子悬空,将庸铎的头盔拽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而瘦削的脸。
庸铎整个人向后倒去,他想用身体压住李风邃。但是李风邃嘴里的咒语已经念完了,一个火球砸到他的脸上。
李风邃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而庸铎则是借着刚才的倒势重重撞在地上,李风邃的脚底板都感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
这样一个大家伙倒下了,并且再也无力爬起。
他的形体已经开始消散,刚才还洁白闪亮的盔甲此时像是在海水里泡了几个月,锈蚀得不像样子。
“奈摩尔……”这是这位战士在世界里留下的最后话语,声音嘶哑,带着无限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