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儒生的脸上终于浮现出难得一见的讶然之色,但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一眨眼,那抹撕裂苍穹的猩红已经飞至白衣儒生的面门之前。
白衣儒生收起讶异之色,双目悠然自哉地盯着那柄裹夹着骇然红光,即将钉透他面门头颅的木剑。
一道身影紧随神荼起后,踏风凌云而至。
掠近以后少年看清楚了连万胜的神情,心头忽地一沉,剑芒逼至眼前依旧不急不躁,白衣儒生的举动让他心生寒意,但箭已离弦剑亦离手,再也没有闲余功夫让他细细斟酌,他只好硬着头皮踩踏过零碎的青砖,空空如也的双手骤然握拳,袭向那位如百丈山岳一般挺拔在眼前的中年儒生。
猩红流溢的神荼剑尖犹如蜻蜓落湖,点向白衣儒生的眉心。
白衣儒圣嘴角挽起,身子忽而后倾,来势汹汹的神荼剑穷追不舍,在咫尺毫厘之间径直划过,拉扯出一条叹为观止的猩红流萤,不依不饶地钻向白衣儒圣的眉心。
这位看遍了潮起潮落大江东流的风流儒生,平淡无奇地噢了一声,旋即两只宽大的白色博袖翩翩起伏,如同一只拍翅白蝶萧然倒退飞出,而杀气腾腾的飞剑仍是不偏不倚地贴紧白衣,只是剑尖由始至终都与白衣儒生的眉心保持一指距离。
若非同时后退掠出,有万佛坪上的景物当做参照,白衣神荼,就像是浮空定格了一般。
一人一剑一路倒掠。
瞬息,白衣身影退到了万佛坪的边缘,身后便是那条蜿蜒盘旋点满青灯,在儒生上山时几乎在一瞬熄灭的石阶山道。
神荼如灵蛇出洞嗅狩猎物,没有半分退意,非得将白衣儒生的额头钻个稀巴烂不可。
白衣儒生一脚踩在万佛坪边缘的青砖上,另一只脚凌空踩落,脚下的青砖顿时四分五裂,戛然收住退势迅猛的身子。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白衣儒生伸出一手,拇指与中指上下交叠,往针锋毕露的剑尖轻轻一弹。
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眼万年实则弹指吹灰之感。
狰狞猩红的神荼霎时如撞上了千斤玄铁,整个剑身好似一面迎风飘洒的旗帜,浑然剧颤,紧接着附着于剑身的红光陡然散尽,如同一片枯叶弹飞,深深钉入青砖地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道人影凌空晃过,挡在了白衣儒圣面前,可当这道人影看见自己注入全部气机底出的一剑,竟然被儒生双指轻而易举地弹飞,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喻,以入弦对天罡需要多大的勇气由此可见一斑。【¥#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白云疾出一拳轰向那位白衣儒圣的胸口中门,只是作为一名剑客手中无剑,使出的每
一招每一式看起来都好像威力骤减。
果然,这一拳还未完全舒展,便被白衣儒生拂袖
拨去攻势。
以袖搏拳,到底有多荡魂摄魄撼震人心只有身在其中的白云才明白,他能真真
切切地感受得到当那一记重拳递出时,那袭宽袖拂过,拳头就如同打在了江面之上,无形无力,接着那卷青袖好似一波浪潮拍过,一丝不余地卸去拳头中蕴藏的力量。
天罡境界
四目相对的这一瞬,白云目光如痴。
在那只白色宽袖平掠过后,一只手掌从层层叠叠的波浪涛涌间递出,准确无误地拍中白云的左肩,白云当即感到一阵骨肉撕裂的痛楚,但在大般若心经洪泄涌出护体的同时,白云硬生生地将这股护佑经脉的内力压回丹田气海,他心想断不能在连万胜以及一众木如寺长老的面前,展露出佛道双修的秘密,免得留下话柄枝节,若只是单单以此为由污蔑自己倒是无妨,可难免会有心思叵测之人,像那青玄剑派的刘未已一般,将黑白真相搅成一团,给髻霞山扣上子虚乌有的罪名。
中了这一掌后,白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五六步,紧紧捂住左肩,脸色煞白如霜,气喘不止,黄豆大小的汗珠止不住地从额头滑落脸颊,他清楚白衣儒生这一掌明明可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儒生却刻意收敛力度,分明是要放自己一线生机。
为何
白云一手按着剧痛无比的左肩,余光不漏痕迹地瞄了一眼深深栽进青砖之中的神荼长剑。
山风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