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记惊艳绝尘的石剑被活佛下凡的老僧弹指破去,白衣儒生不怒反笑,又朗声重复了一遍:“金刚不坏。”
白云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热地落在那座形似晨钟的金光之上,又掂量了一下体内的大般若心经之力,即便有大无为浮生决筑基湖海,体内那座佛胎道根日益圆润,但大般若心经这门木如寺独门心法玄妙神乎,修习了快四个年头,白云仍不敢说自己摸到了这门心法的路子,顶多也就是边缘的粗浅皮毛,离着金刚不坏的境界有着天地之遥。
这位看似弱不禁风天资平庸的灰袍老僧,其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超凡天资,经过一辈子的耐心沉淀,如今的慧平老僧何止是登峰造极,历任木如寺主持也不见得有几人能悟透大般若心法,修炼出金刚不坏之身者更是屈指可数,而慧平僧人这位名声与实力公认皆不如历代高僧的代理主持,却在默默无闻与漫天质疑中不卑不亢修得大道,如此了得的心性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与此同时,连万胜扬起两只白色宽袖,举手投足间风流至极。
当这位白衣儒圣再次挥动长袖,整座万佛坪杀机如江河直泄,在巨大的气机冲撞下倾斜一线摇摇欲坠。
这才艰难爬起的木如寺长老,再次被气机冲散,重重地砸入青砖地面,有的昏迷晕厥,有的直接断了气息,衣襟被撕成一段段的凌乱碎块,掺夹着血流泥沙,整副场景血肉模糊骇人至极。而那头在白衣儒圣面前失了灵性一般的大黑虎,在白衣儒圣挥动衣袖那一刻便嗅到了血腥危机,于是躬身如拉紧的长弓陡然扑向法愚,并抢在咫尺之间替白云挡下了这道浩浩荡荡的气机。
有了前车之鉴,白云将神荼长剑径直横在身前,引动气海将气机注入神荼之中,在身前衍生出一道深厚的气墙,企图以此挡下层峦叠嶂的汹涌气机。
气机乃体内气海蓬勃暴涨所散发而出的气息,实力超凡者身上的气机之盛,就连普通人也能嗅得出味来,实力登峰造极的大能更能将气机当飞剑使,操纵气海驾驭气机取人头颅于百丈之外如探囊取物。
很不巧,连万胜恰恰是那能将天地搅得翻云覆雨的惊世大能,一手驾驭气机的功夫炉火纯青,每一道气机拍下,像是千柄万柄锋芒菱锐的飞剑直下。
白云绞尽脑汁祭出的气墙,如同纸糊的窗户一捅就破,在撞上迎面而来的气机后,一瞬轰然倾塌,白云连带后掠,退了十余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反观形似一尊金身活佛的慧平老僧,非但没有被这股崩山势的气机扑翻,周身流溢的光彩反倒勃然大盛,以致于整个万佛坪乃至海会殿都被金光披覆,十足极乐净土上的宫殿楼阁。
连万胜笑而不语,收起袖
子双双叠在背后,若无其事地走向金身烁闪的慧平僧人。
这一回,白衣儒圣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起伏,更没有如潮涌一般的气机铺天直下,但白云却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紧迫感,随着白衣儒圣每踏出一步,这种压迫感便如山岳蓦然逼近。
为金光缭绕的灰袍僧人看似无动于衷,七窍却默默然地渗出血迹,但由于他站在前首处背对着白云等人的缘故,其他人一时间看不出端倪。
唯独与金身活佛只隔十步之遥的白衣儒生,最是看得清楚此时此刻灰袍僧人的表情。
鲜血如泉涌般从老僧的七窍流出,继而愈演愈烈化成血注,灰袍的领口处染成大片艳红,只是金光太过绚烂,使得这些猩红失去了色彩,远远看去只像是金光映耀横生的阴影轮廓罢了。
灰袍僧人的神态如同一口干淌的枯井,灿烂的金光之下,面如死灰之色尤为明显,可老僧依旧不曾后退半步,宛若一座连天的峭壁拱卫着这座天下第一佛门最后的尊严。
白云终于察觉到了端倪,他分明是看清了灰袍老僧的领口处,那道忽而浮现愈发大片的阴影轮廓所为何物。
血!
白云的掌心搭在剑柄上,默不作声。
白衣儒生走近十步之内,老僧身上的金光忽而黯淡了许多,好像那浮游微妙的青灯忽遇微风,烛火跳动一瞬后有所收敛。
白云凭空拨开紧迫的气机,咬紧牙关,低头看了眼神荼长剑,鱼贯而出落在白衣儒生与金身活佛之间。
白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慧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