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举动,周秦川恍然醒悟,这是大明,一招鲜吃遍天的时代,传男不传女的时代。
此时的人把传承、秘方什么的,看得非常重,宁可身死失传,也绝不外泄。
为了获得一个秘方,哪怕杀人越货,恐怕也是在所不惜的。
三七这味药,哪怕是单用,功效亦是不凡,若附近山中真有此药,只要能认出来,就可凭此养家糊口了。
刚才这番不加避讳的举动,确实是有些孟浪了。
不过李子这小子,倒挺有意思,不但没有借机学会识别三七,反倒主动提醒规避,实在难得。
在后世,这种方子得之不难,周秦川又不打算行医,干脆把识别三七的法子,还有那个疗愈骨伤的偏方,及没有三七的替代方子,都一并说与李子好了。
再者说,养伤这段时日,自己的饮食多半靠小济,而医药,则需李子负责,他是学医的,只要稍微上点心,这方子根本瞒不住他,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传授。
卖个好给他,说不定这小子今后成为神医,自己也有保障了不是。
对了,这小子姓李,没有大名,不会是明代名医李时珍罢,难道自己真的走上了穿越前辈们收名人做小弟的光明大道
周秦川想着想着就跑了偏,却不知这个想法实在错得离谱。
李时珍差不多还要百年后才出生,而且地方也不对,湘北蕲州才是李时珍的家乡。
“兄长,兄长!你是不是又饿了,我这就去取些肉来。”
见周秦川不知怎的,目光忽就呆滞起来,嘴角隐隐还浸出涎水,小济就此误会了。
“哦!”
周秦川回过神,伸手拦住小济:
“我不饿,刚才走神了。”
又低声对李子道:
“无妨,李子,这味药在滇南并不少见,算不得什么隐秘,就是我要用的那个疗伤药方,知道的人也大有人在,今日就一并告之于你,就当是你为我接骨疗伤的酬劳罢。”
这话周秦川说的不假,不过乃是他穿越前那个时空的状况,而此时的李子,只当他在宽慰自己,并不相信。
“这...”李子吐出一个字后,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方才接上话:
“这太贵重了罢,周大哥,李子万万承受不起。”
小济在一旁却是不以为然:
“我说李子,你也忒不上台面,我兄长有好处给你,有甚承受不起的。”
李子白了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一眼,无心同他解释,只对周秦川说道:
“周大哥,李子年纪虽幼,但也识得几个字,事理还是明白的,这等秘辛,足以传家,小子实在是愧不敢受。”
嘿!这小子,还挺倔,得换个方法说服他。
“咳...李子,我尚未成家,哪里来的子嗣传家。”
说到这里,周秦川抬手,示意李子稍安勿躁,听他说完:
“没错,今后我肯定要传宗接代的,不过,实话说与你听,我既不想从医,也不想让子孙后代从医,这味药和方子于我,实实无用。
而我看你于医药一途上,甚有天份,传与你,才能治病救人,发扬光大,不埋没此方。
如此,可算两相其便,就勿要推辞了。”
李子嘴角抖了两抖,双膝一弯,就要下跪。
亏得周秦川眼明手快,左手撑地,右手及时将其扶住:
“你这是作甚,李子”
“授艺大恩,情同再生父母,岂可不拜”
“一药一方而已,当不得如此大礼。”
“一字亦可为师,何况传家方药乎”
李子不依,身上发力,执意要下跪。
周秦川坐在地上,腿脚使不上劲儿,扶得异常吃力。
而旁边的小济,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没有劝解的意图。
古人拜“天地君亲师”,对待“师”,行跪拜大礼,那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周秦川倒也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