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瑶点了点头,恍然道:“怪不得此地如此热闹,原来是这里找到了金晶矿脉。”
卫长生拇指一翘,赞道:“姑娘真是聪明,一猜便中。”
莫瑶微微一笑,转头向窗外一瞧,看着空中来来往往的修士,想起以前师父说起的晶帮诸般事务,轻轻叹一口气,脸上忽地现出悲悯神色。
她脸上施有惑尘诀,在座诸人中,只叶澜和荣必大能瞧出她的真实神情,叶澜见她神色忽转哀怜,不禁心中疑惑,不知她触动了什么心事,却听荣必大苦笑一声,叹道:“莫姑娘不必如此,咱们晶帮兄弟虽都是苦出身,但凭力气吃饭,倒也用不着别人可怜。”
莫瑶转过头来,瞧了荣必大一眼,见他国子脸上满是落寞神色,便举起酒杯,敬荣必大道:“荣大哥说得是,小妹也是苦出身,凭本事找活路,确实不需谁来可怜!”
荣必大眼中讶色一闪,而后微微一笑,将酒水一饮而尽。叶澜见两人脸上尽是感伤之色,心中大是疑惑,问荣必大道:“晶帮诸位兄弟过得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么你们……,你们明明富甲天下啊!”
那瘦得竹杆也似的香主燕正清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地长叹一声,接口道:“富则富矣,不过咱们兄弟挣得哪里是辛苦钱,简直就是卖命钱,而且,许多兄弟是有命挣钱没命花啊!”
叶澜一怔,皱眉思索片刻,轻声问道:“那挖掘金晶矿石的活计,很辛苦么”
燕正清苦笑一声,伸箸挟了一大块烧牛肉送入口中,只略一咀嚼,便囫囵咽下,接着倒一杯酒,咕咚倒入口中,一抹嘴唇说道:“叶公子,你看我吃饭饿死鬼也似,却瘦成这幅样子,不觉得很奇怪么”
叶澜笑道:“燕兄身子骨虽略显清癯,精神气度却是出类拔萃,令人一见心折。”
燕正清一撇嘴,笑骂道:“清癯个屁,老子这是当年采矿伤了肺腑,落下了病根,若不是今日已吃药压住了病势,现下早已将肺也咳出来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好好喝酒吃肉!”
叶澜眉眉一挑,疑道:“金晶矿脉多藏于凶险之地,挖掘艰难,此节小弟倒也知晓,却不知挖矿还会留下什么病根,此节缘由,燕大哥能说上一说么”
燕正清微一点头,正要开口,却听荣必大道:“燕兄弟说多了话便易咳嗽,还是少说几句吧,这挖矿会留病根一事,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那金晶矿石坚硬无比,便是仙器亦不能损其分毫,咱们采矿之时,要以特制的药水侵蚀晶石,再以专门打造的裂晶锄慢慢敲打才能采下晶石。那晶石经药水一浸便成剧毒之物,再着裂晶锄锤打,自然会生出无数细小晶粉四下迸散,这许多晶粉被咱们兄弟吸入肺中,便会附着与肺腑之中,纠缠固结,沉积难去。时日久了,采矿之人肺中尽是金晶尘粉,每吸一口气,肺中便痛如刀割,当真可说是生不如死。叶兄弟,你且想想,这金晶矿石如此坚固,法宝亦不能伤,区区丹药,怎能将之去除是以咱们晶帮兄弟十个里面倒有八个有肺病,便服丹药也只能暂缓病苦,无法去除病根。便只这等不去根的丹药也是奇贵无比,可怜我帮中兄弟一生辛劳,卖命挣的些许银钱,到最后全都花在了买丹药上。你方才说我晶帮富甲天下哈哈,不过是一群苟延残喘的可怜人罢了!”
修士采灵气,炼阴阳,修仙法,觅长生,求得便是一个逍遥自在,叶澜听晶帮众人过得如此辛苦,可说与逍遥二字半点沾不一边儿,不由皱眉问道:“我听闻采集晶矿极为不易,修为不到金丹境界便连去深入矿脉之中也有所不能,然金丹境修士已是修真界少有的高手,个个自重身份,怎会有人愿意干这等伤身的苦力”
荣必大轻哼一声,举杯喝酒,苦笑不答,另一名副香主聂平忽道:“叶公子,咱们晶帮兄弟可比不得你们这等自幼生于修士之家的幸运儿,咱们都是生于凡俗贫苦之家的苦娃子,能有一口饱饭吃已是谢天谢地,哪里还敢挑三捡四金丹境自重身份不愿干此苦力姓聂的敢以性命担保,咱们晶帮金丹矿工近万,没有一个不是自愿的。”
叶澜眼中疑色更重,缓缓道:“金丹境修士法力高强,便是开宗立派亦非难事,北疆各国无不将金丹修士视为座上宾,恕小弟愚钝,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贵帮非要干这等要命的生意。”
荣必大放下酒杯,摇头道:“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