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看她一眼,道:“宫里谁好做枪谁好做刀,太后的人比我们清楚多了。”
顿了顿,孟娬又道:“她放我们走时,赐下不少东西,一来是向外面博个美名,二来就是混淆注意。不然事发之事,你也不会反应不及无法拉住我。”
崇仪神色一肃。
孟娬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占住你的双手,好让你无暇救我。可太后赏下来的东西,你又不能不接。”
崇仪握紧拳头,凛冽骂道:“这个老妖婆!”
孟娬挑眉道:“无妨,咱们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她没能把我怎样,以后她得手的几率只会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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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地方布政使黄几道,受诏调职进京。
本来他在去年剿灭寻城流匪立了功,在今年京中的官职变动中,也应当加官升职。
只不过眼下,这个时间提前了几个月。
上头命他快马进京,他也不敢耽搁,家里众多妻女随后跟上,他就只带了自己的独生子旭洋一同进京来。
黄几道为了让他认祖归宗,还是给他取了一个正式的黄姓名字,叫黄韫。
等进京以后,他有关旭家的一切都会成为一个了结的过去。
虽然不想用这个姓氏这个名字,他也不得不彻底改头换面,以免往后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进京以后,黄几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殷武王和殷武王妃的婚事做证人。
毕竟当初,可是他做这对新人的证婚人的。
黄几道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能和黄韫相认的过程中孟娬帮了很大的忙,而且后来要不是殷武王出面,他也不可能立下大功剿灭寻城匪寇。
现在殷珩找他作证,就这一件事,黄几道当然是毫无保留地努力完成了。
这下人人得知,殷武王和王妃成亲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而是他二人早就以媒妁之礼举办了婚礼。
只不过当时殷武王在外地,没来得及昭告天下、敬告上苍,也没来得及上报皇帝,并把王妃的名字入宗室族谱。
现在殷武王让人证明了这门婚姻的真实存在性,就等于是昭告了天下。
太后在寝宫里冷沉着一张脸,气得恼怒拍桌,道:“这殷武王,看上谁不好,看上个贱民女子,也好拿出来昭告天下!他是想把这皇室的规矩一样样补上,好给那个孟娬正名!真是铁了心跟哀家作对!”
谢初莺顺着她的气道:“姑妈息怒,王爷不会想与姑妈作对的,兴许他只是一时受了迷惑,陷进去了出不来。”
太后老辣地眯着眼道:“这个孟娬,还真是害人不浅。”
就算昭告了天下又如何,没有她和皇帝的允许,只要不让她入宗室族谱,她照样名不正言不顺!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王妃,岂不叫天下人笑话!
是夜,太后在佛堂里诵经念佛。
这座佛堂就坐落在她的寝殿旁边,是一座高高的佛楼,乃当年她登太后之位以后建造的。
佛楼如一座宝塔一般,八檐飞角,层层往上,越往上一层则越精巧,整个看起来又像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
登上这佛楼的最高楼,可将整个皇城尽收眼底。
每夜太后在佛堂里诵经时,宫人们都要上楼去,把每一层的佛灯点亮,从远处看来,端的是气派。
太后一手捻着珠串,一手敲着木鱼,嬷嬷来禀道:“太后,灯都点好了。”
木鱼停了停,嬷嬷退居一旁,太后才又继续。
今日不顺心,太后需得多诵几遍佛经静静心,否则今晚还可能睡不着觉了。
外面的夜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灯火把宫楼里外都照得通亮。
这后宫里十分寂静,白天的时候宫人们怕扰了主子都拼命捕蝉,到了夜里,真真是一丝声音都听不到了。
太后的木鱼声敲得清脆,在空空的大堂里显得十分醒耳。
忽而,这佛楼上方,响起了“咚”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