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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之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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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兄弟(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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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正二十一年的五月十五将是先王的十年忌日,众多在京的础州权贵结队回荇泽祭拜,詹沛也在其中。而林儿不巧此时染了风寒,郑楹只好留在京中照顾儿子,未能同行。

    詹沛到荇泽不久便收到郭满的信函,信里郭满自称患病不能前去,请詹沛代为吊唁。詹沛对此并不意外,看完随手便丢在一边。

    祭拜结束,詹沛本打算随众人一起打道回京,此时郭满又来信说自己确实染了重病,恐不久于人世,请詹沛来见一面。

    这第二封信着实令詹沛大吃一惊——郭满正值壮年,怎会毫无征兆就病到这个地步詹沛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次日一早便匆匆赶往郭宅。

    因着之前的种种风波,詹沛为保万全,依旧带了护卫。到了郭宅,詹沛留护卫等候在外,自己只身进到屋里,只见郭满双眼凹陷,面色蜡黄,有气无力地歪在床榻上,显然病入膏肓。

    詹沛见弟弟这幅模样,心仿佛被攥了一下,匆匆走近病人,问道:“怎么竟一病至此我之前连一点风声也不曾听说。”

    郭满勉强睁开些眼,又勉强一笑道:“我得了这种病,是再无颜见人了,所以无人知道。本来也不想劳动哥哥大驾屈尊前来,只想悄悄死了便罢,可我心里确实有些话,思前想后,还是想说给你听。”说完便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毕竟是自幼的弟兄,詹沛听出郭满话中多出的客套和疏远,心中一阵难过,坐在榻边,轻声道:“小满,你心里有什么话,想说就只管说出来。”

    郭满开口便哽咽起来:“哥,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恨我吗”

    “不恨。”

    “不恨”

    “怪我开战后只顾着立功,忽略了你。自己越爬越高,却不曾拉你一把,是我不好。”詹沛坦言。

    郭满却摇了摇头:“不,你我之间没有这么简单,也……也不只是这几年的事。”

    见兄长面露不解的神色,郭满轻声苦笑道:“哥,我活了这些年,很多事情也还看不透彻,唯独看你看得透彻。”

    詹沛依旧不解其意,道:“满,你有什么话,或有什么怨,今天尽情直言讲出来吧,我都听着。”

    “这该从哪里说呢……哪里又是头儿呢想到哪里说哪里吧。”

    詹沛点了点头,认真地看着郭满,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你一直对我很好,对其他人也好,不过,这并不什么天性中的忠厚良善使然,而都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吧——看看你现在的死党,几乎都是原先础州那一帮人里的。”

    詹沛并不否认,默然点了点头,让弟弟说下去。

    “我总觉得,在你心里有一个名录,记着所有该拉拢的人、该维系的情意。原本我的名字应踏踏实实躺在你这名录里,然而自从我向定国公告你密之后,你就把我从名录里划除了,之后你就一丁点都看不到我了,我官阶低你不管,休妻你不管,再娶杨氏你也不管,甚至于我与人合谋刺杀你,你还不管,任我来去。别忘了当初你有多顾念我的前程——你觉得调去西营才有出路,苦口婆心劝我跟你同去西营,劝了我两个晚上!”

    詹沛黯然不已,温言解释:“很多事情,确实是我疏忽了,也因这两年相隔太远,且础州初入主京城,着实繁忙,难以兼顾。“

    郭满不做理会,继续道:“再譬如先王身故后,你忙不迭地去照顾体贴他的女儿,大大方方、不遮不掩,全摆在明面上,你自以为是磊落,实是为告诉那些跟你一样打她主意的础州子弟:你詹济之对她是志在必得。大家也知道你有本事有出身,又都与你交好,碍于兄弟脸面,少不得知难而退,也就再无人自找没趣去坏你好事。”

    詹沛不置可否,只道:“你只管往下讲。”

    “说归说,哥,其实不管你是装好人还是真好人,我都佩服你,因为从头到尾你都不漏痕迹,身旁没人不夸你、不抬举你。你这一手,我服,我想学你,却学不来。你处处比我出众,处处压我一头,这些我都认了,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谁让我天资不足呢,所以我甘为人下,甘做陪衬,从没想过告密。”

    詹沛听到这里,知道这场谈话的重点终于来了。

    “可你知道的,哥,我后来还是告了密。当年你带兵攻霞明失利而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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