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玦低头沉默,难以启齿般,良久,他声音喑哑:“我是裴渊的亲生儿子。”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看着羽觞极其震惊的脸,竟失笑自嘲,“可笑吧,原来这么些年来一直利用我、让我恨不得除之后快的仇敌是我亲爹。”
羽觞恍神许久,刚想问他从何得知,却见容玦递给她一封信,她拿去仅看了个大概,却也认出这是付伯的字体,知晓其上文字的可信,饶是她平日里有多么口舌伶俐,一时间也找不到语言来安慰。
她只道:“所以你便弃了伏音怕她知道后恨你,将她父王的死归咎到你身上”
“……不是,”他沉声道,“是我不配。”
羽觞一愣,反笑道:“这倒新鲜,人家还没嫌弃你,你倒自己嫌弃起自己来,来阿玦,师姐瞧瞧,”她将容玦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倒说说你哪里不配,虽说性格委实不够讨喜,但她也比你强不到哪儿去,其他的,你是相貌配不上,还是智商配不上依我说,你俩半斤八两,天生一对!”
“身世。”他突然道。
“什么”
“师姐不是问我什么配不上吗,身世配不上。”他道,“我身上流的是裴渊的血,裴渊是害得她居无定所、国破人亡的人,所以师姐,”容玦仰起头看她,竟悲凉一笑,“你还认为我能配上她吗”
洛羽觞沉默许久,才道:“如果我是你,我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的身世隐瞒一辈子,和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只可惜我终究不是你,我无法自欺欺人,明明知道却要装作一无所知,我做不来。”
羽觞倏然失笑:“阿玦,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带刺,保不齐就会刺到旁人。”
容玦低头不语。
的确有人,那人是伏音啊。
难得见他露出柔和的神情,羽觞玲珑心思,马上猜出他心中所想,决定借此时机逗逗她的这个小师弟,于是故作好奇,突然问道:“阿玦,你觉得她哪里好”
容玦上了钩,下意识里就答她:“哪儿都……”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其实哪儿都一般般。”
羽觞点点头。
余光瞥到羽觞赞同的神情,容玦反倒有些不乐意,小声补了句:“反正在我眼里,她比谁都好。”
“终于说实话了,”羽觞飞快地朝容玦瞟了一眼,揶揄道,“我都没说我问的那个‘她’是谁,你倒是答得痛快。”
“……”
“你受了伤,武力值下线,智商也跟着下线吗”
容玦蹙眉忙补了句:“反正不是伏音。”
“啧啧,下降的还不轻。”
“……”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我都没想到我们能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羽觞正经道,“说实话,当年裴渊带你来山庄的时候,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你,那时候你成天阴沉个脸,跟谁都欠你几百银两似的,整天光知道拉着席城空教你练剑练法术,说话又不讨喜,让你叫我师姐你压根不搭理……单是惹我不快的事都能数下一箩筐,更何况你还是神女星愿的幼子,是唯一习得‘伏灵诀’,随时能让我这个闯荡世间的小灵果灰飞烟灭的人,呵,那时我可是恨极了你,可偏偏我们还被裴渊安插在了同一处。”
她继续道:“在澜雨阁那阵儿,我处处小心,生怕你识出我灵果身份,但事与愿违,聪明如你,你终是知晓了,但我很好奇,明明你有这么多机会下手,为何要留我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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