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林醒来时,正逢薛画烛在他耳边嘀咕,仔细听听却尽是些伤春悲秋的言论,他不满地睁开眼,见昔日损友做出仰望天际的形态,衔着树叶,脸上显出与年纪相违和的愁容,却在小林看来甚是滑稽,让他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呦呵,小郡主,怎么得空跟我一同在树下赏风景莫不是也被那一言不合就打人的东芜蛮子抓了”小林痞里痞气地笑笑。
“睁大你的小眼,你我既没被捆也没被栓,是我和……咳……好心救了你。”画烛避开羽觞不谈,遇见老熟人又难免话多,连珠炮弹般连连发问,“话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被捆成‘大闸蟹’的呀还有,你有事没事为何要跑进这围场里……”
小林起初脑袋有些混沌,想起画烛现在身份与往昔大不相同,刚想问她“你一个南暝王妃怎么来了幻璃边界”,话未出口,经她提醒,又突然想起此行目的,面色一肃,来回摸索衣袖和腰间,待上下翻遍,皆未有踪迹;他心急火燎,连连嘟囔着:“信呢,信呢……”
画烛纳闷:“什么信”
小林正色:“我出门前揣在怀里,想要带给白脸的信,想必是走得匆忙,路上遗落了,或是被那家伙攻击时掉了地。”他越想越着急,挠着脑袋来回踱步,“那信是我爹生前写给白脸的,关系到子夜的身世,若是……”
见小林面色不愉,画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料想新的内容干系甚深,脱口接道:“那若是被什么人捡了去,子夜哥哥岂不……”
“……危险。”小林接完画烛的话,继续道,“今日幻璃王室举行围猎,进小树林的,除了你我这种有幸混入的闲杂人等外,皆是王宫贵胄,只要那信被他们其中一人看了去,白脸的麻烦就大了。”
“那怎么办!”画烛都快急哭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子夜哥哥该不会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魔吧……”
小林神色一暗:“不,但也差不多。”说着他不顾自己疲倦的身子,拔地而起,“总之,我们得赶在别人拾到那封信之前找到它,”顿了顿,又补道,“如果还来得及、足够幸运的话……”
“好,我们就沿着你来的路找,”画烛拍拍脑袋,“不行,我们还得在这儿等陛下或者子夜哥哥来。”
小林刚想发问“你们怎么都凑一块儿去了”又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只挑紧要地问道:“南暝澈也来了”他来做什么难不成听说幻璃搞狩猎,想来凑凑热闹
“嗯,”画烛应声,又突然道,“对了!”
小林被她吓了一跳,没好气道:“怎么啦”
“……那封信是不是用牛皮纸包的,比平常的信封要小些,露出外面的那层什么都没写,连个收款人都没有”薛画烛越说脸色越白,声音都带了哭腔。
“对!你见过那信”
“我我我当时拾到觉得奇怪,直接就交给南暝澈了……他当时还拆开看,挺震惊的样子,最后笑了,说什么上天助他。”她断断续续交代了一切,蹲下身闷声苦开,“是我害了子夜哥哥……怎么办、怎么办……”
付小林最先镇定下来,道:“小郡主,啊不,王妃,你先别哭,就算你不捡到,别人迟早也会捡到,被南暝澈那个局外人看到总比被那些人看到强一些,那些王宫贵胄可是权力的奴隶,若是被他们知晓白脸的身份,呵,他们会把白脸生吞活剥了也说不定……”
不管是新派还是旧派,也不管是太子一党还是其他亲王党,只要容玦的身份暴露,他们都会……
付小林闭目。他交的这位朋友真是太过复杂了些。
画烛止住哭泣,愣愣地看向说话者。
“至少被那个高高在上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