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娇冷了脸。
这显然是来找茬的。
她将手里的抹布重重一放,冷哼道:“那舅母你就试试。”
说话间,已经闪身拿了把刀出来。
刘芝香“腾”地一声站起来,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还敢打人,我,我可要叫了啊——”
她边说边退,扯着嗓子便要叫唤。
“诶诶诶,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刘表嫂笑着打圆场,“姑姑,我看娇娘也挺忙的,我们就不吃饭了,说了话就走。”
“是啊,娘,我们跟表姐说说话就好了。”
刘芝香被女儿掐了一把,总算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她很有眼色地道:“既然你嫂子跟妹妹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吃饭了。”
“是这样,你这铺子不要开了,赶明儿就跟我们一起回去,你住的屋子我也腾出来了,还是给你住,还有那个——”
“等等,”丁娇扬眉打断她的话,“我刚刚没听清楚,舅母你说什么,什么跟你回去”
刘芝香显然很激动,喷着唾沫星子走到丁娇跟前:“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死妮子,你在镇上是出了风头,你知不知道村里的人都怎么说你,那——”
“怎么说我”丁娇抬了抬下巴,再次打断她。
“你还有脸问,都说你攀上镇上的徐家,白天在铺子里做事,晚上在徐家,徐公子屋里服侍,我,我都没脸说。”
刘芝香似是想到什么不堪的事,吭哧了半晌,脸便红了。
“那又怎么样”丁娇在刘芝香瞪大的眼神中重复道,“那又怎么样”
“你——”
刘芝香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全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要不是你,有凤的婚事能黄了,那邓婆子能口口声声说我家门风不正——”
“娘,别说了。”卢有凤尖锐地打断了她娘的话。
她一张俏脸忽白忽青,手里的帕子捏成个咸菜疙瘩。
在丁娇原来如此的神情中,她难堪地紧咬嘴唇。那日的屈辱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有凤是不错,可我家正志将来是要做官的,可不能娶个名声不好的妻子……你家名声还好,啧啧,你去村里问问,哪家出了个贼,哪家会苛待寡居的晚辈……我家正志不看女方的嫁妆,就要娶个身家清白的……”
她躲在树后掰断了自己最喜欢的簪子才没有失态冲出去。
“……舅母,我开铺子清清白白,可管不住别人的嘴,你下回要是再遇上嘴巴不干净的,只管让人来找我,看我不赏他两个大耳刮子。”
丁娇娘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回荡,卢有凤眼眶里一阵血红。
母亲将家里的银子拿去给舅舅家开铺子拿不出聘礼,邓婶子嫌弃她家名声不好,她都认了。可罪魁祸首没有半点歉意,还站在这里口若悬河,她绝不答应。
她咽下喉间的腥甜,慢慢抬起头。
“表姐,我的婚事我不怪你,可你也要为小石头想想,如今村里人都骂他是个野种,你真要为了点银子让他抬不起头做人。”
丁娇意外地看着一脸悲痛的卢有凤。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被卢有凤盯上的那刻,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丁娇晃了晃脑袋,暗笑自己大白天想太多。
“多谢表妹关心,”她大义凛然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问心无愧就行。”
说着,朝小石头招手。
“来,你告诉他们,你怕不怕被人骂”
小石头嘴里还含着他娘给做的香酥花生,闻言头摇得如拨浪鼓:“我娘说了,谁要骂我,我就骂回去,骂不过了,就回来找她帮忙。”
卢有凤一腔悲愤含在嗓子眼,差点翻了白眼。
刘表嫂见她油盐不进,暗暗心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