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好一会,他说到,将那赋展开,仔细思考。
公子不愧是名士,不到半个时辰,赋已经修好,文辞流畅,意蕴充沛,又是一篇上佳之作。
可惜不能卖钱。
我盯着那一个个笔迹漂亮的字,正想着能换多少钱,忽然又觉得我收在柜子里那些公子的字稿。
等我走的时候,我会把它们也一起带走,但将来我应该舍不得把它们拿去卖,因为那或许会是公子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正在这时,一个仆人进来禀报,说淮阴侯府有人过来,求见公子。
听到淮阴侯府几个字,我一怔,忽而想起了沈冲。自从回到雒阳,我又是入宫又是与长公主装神弄鬼,竟一时把他忘了。
公子应下,待得领进来,只见是惠风。
她瞅着公子,含羞带臊地行了个礼,细声细气地说:“桓公子,我家公子近来又有些不适,闻知府上霓生回来了,遣奴婢来请霓生过府一趟。”
公子也露出讶色。
“逸之现下如何”他问,“可是伤情复发”
惠风乖巧地答道:“原本恢复得甚好,已可行走,两日前还去了一趟东宫。不过今日早晨,他说伤口又疼了。”
公子颔首:“我知晓了。”说罢,对我道,“霓生,你随我去淮阴侯府一趟。”
我答应下来。再看向惠风,只见她抿嘴瞅着我,也露出洋洋自得之色。
其实我有些意外,因为这不是淮阴侯要我过去,而是沈冲要我过去。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忽而似浪里水草,招摇起来。
沈冲见我是为了何事
我想到他微笑注视的模样,顿时打起了精神。
离开雒阳的这些日子,我一直牵挂着去看沈冲的事。
就算惠风不来,过不了多久,我也会提醒公子去看一看沈冲。沈延如此宝贝他的儿子,看到我回来,一定会让我继续留在沈冲身旁照顾。
公子没有耽搁,乘着车,很快就到了淮阴侯府。
阳光正好,沈冲正披着裘衣坐在院中看书,洁白的裘衣映着光,远远望到便教人心中一动,我见犹怜。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望过来的一瞬,我觉得自己大概又露出了傻笑。
“回来了”他莞尔道,不知是对公子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嗯。”公子走过去,将他看了看,“你如何听说又不适了”
沈冲不以为意:“伤病自会有些反复,他们大惊小怪罢了。”说罢,他看向我,含笑道,“霓生,听说你回淮南去祭拜了先人”
我笑笑,答道:“正是。”
“淮南如何”他问,“家中祖祠可还好”
他说话总这般温暖,我心中感动不已,道:“甚好,多谢表公子关心。”
沈冲颔首,转头对惠风道:“前几日城阳王送来的那茶,你去烹些,煮好了再端来。”
惠风应下,仪态万方地退去。
“元初,我今日请霓生来,乃是有一事相求。”沈冲将书放下,开口道。
听得这话,我愣了愣。
公子亦露出诧异之色。
“何事”公子问。
“是太子妃之事。”沈冲神色严肃,“元初,她在慎思宫中生了病,已经两日不曾进水米,只怕命不久矣。”
太子妃我想了想,了然。
斗赢了荀尚之后,所有活着的人里面最受折磨的一个,恐怕就是太子妃谢氏。
皇后的算盘打得甚好,既杀了荀尚和太子,又清除了皇太孙的靠山,如今皇太孙捏在她手中,要废要杀不过迟早。而谢妃不但痛失家人,自己还被贬为庶人,关入牢狱,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前途莫测,自是煎熬不已。
在宫中,唯一能帮谢妃的人,是太后。她得以免死,也是太后力保所致。但如今,太后亦卧病不起,谢妃的绝望更是想而知,她的病根在何处,不用想也知道。
公子听沈冲将此事说过之后,沉吟片刻,道:“你想让霓生如何帮她”
沈冲看看我,苦笑:“我也不知。太医也曾去为太子妃看诊,但说不出所以然。我想着,霓生既有些神通的本事,此事或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