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刘大夫了。”妇女鞠下了身子。
“易小子,劳烦去街上买只公鸡,要活的。”刘老对易亦说道。
易亦走出客栈,找到一处菜场,很快就拎着一只生龙活虎的大公鸡回到了房里。
刘老接过活鸡,往鸡的嘴里灌了一些棕褐色、散发着苦涩味道的药液,之后便把它放入了一个藤蔓编织的鸡笼里。
公鸡在鸡笼里待了一会后,就开始上吐下泻,污物遍地都是,但它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虚弱,反倒越发精神起来,吐出的东西也从最开始的秽物,到黑色的杂质,到最后成了无色透明的液体,总共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刘老将公鸡取出,割破喉咙,鲜红的鸡血滴入了一个瓷碗里,很快就盛满了。
接着,刘老又用另一把小刀将妇女的手腕割破,然后用手指蘸着鸡血在手腕的伤口上画了一道符咒一样的东西。
最后,刘老让妇女把伤口浸泡于鸡血中,静待几分即可。
符咒微微闪烁着青光,把鸡血照亮,妇女脸上的黑点开始移动,汇聚到了手臂上,在手腕的伤口处随着血液一同涌出,到了鸡血之中。
鸡血里,一团团黑色的颗粒不断游动着,像是某种微小的虫子。
“你体内的蛊毒已经排除了,只需要再服上几服药化解体内积郁的阴气和尸气,便能在身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了。”刘老说话间开了个方子,将其递给了妇女。
妇女接过方子从床铺上起身,双膝跪地不住地叩拜着,刘老连忙将她扶起,脸上的内疚之色更深。
“受不起,受不起啊。”
一番纠缠之后,妇女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刘老把许翠微叫了出来,为其送行。
妇女乃是南蛮土著,不被允许进城,是刘老担保才将她带进来的,一个人走在街上恐怕有麻烦。
送走了妇女之后,刘老和易亦二人在那间病房里相对而坐。
“那妇女为何无法救治”易亦开了个话头。
“尸毒深入神髓本就无解,更何况这蛊尸毒到了燕国手里,经历了多番改造,早已面目全非,就连这解蛊虫之法我也是花了许久才摸索出来的。”
“那些已经受尸毒而死,化作蛊尸的人,还有解脱之法吗”
“以大量阳气灌注即可。”
若是灾民们所言不虚,南蛮此时起码有上百万蛊尸,哪里去寻那么多阳气呢
“南蛮已经没人了,您还是要去吗”
“不去看上一眼,我怎么安得下心。”刘老态度坚决,“你和小忆还有许姑娘在此地等候即可,丹毒缓解之后我的修为也恢复了些许,自保已经无虞了。”
“何时动身”
“明日清晨。”
“我跟您一起去吧。”
当天夜里,刘老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了刘忆,让她在山谷中等候。许翠微就留在山谷里照看刘忆,易亦则跟随刘老一同深入南蛮。
第二日清晨,一辆拉满了药材的牛车,顺着碎石路,向南城门行去。
守门的士兵看见刘老后,既不阻拦、也不过问,反倒分出了一小队士兵,护送牛车离开。
出了南城门,外面是一片荒原,此时荒原之上大大小小满是帐篷,一个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皮肤下布满黑点的灾民蹲在帐篷前,双眼无神、眼神呆滞,宛如行尸走肉。
但一看见刘老和车上的药材,他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瞳孔里燃起了对生的渴望,发疯似的冲向牛车,却被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拦下。
骨瘦如柴的灾民哪里抵得过身强体壮的士兵,他们只能围聚在牛车周围,不住地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