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沐天波听得此言只是露出沉思之色,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示。
他想了一回,便笑道:“那么,给你一个卫所,应当如何做呢”
沐忠秀肃容答道:“一曰首正名分,使指挥千百户旗军丁舍,秩然有序,而卫所之号令,必行于上下;二曰拿治剥军贪官,以苏久困之卒,使士气渐裕;三曰重治刁军刁官,使卫所之官,敢于任事;四曰禁所伍越序文移,无印白呈,以肃军政;五曰谕以忠义,厚恤战亡,以劝亲上使长之念;六曰清磨户口,均编差役,以养荷戈之力。”
“好,吾儿说的不错。”
虽然这些是戚继光自己所总结,不过沐忠秀说的当真流利,可以说是熟极而流,而沐天波原本也不是想知道儿子是否有独特见解,只是考较他是否当真熟读兵书,此时沐忠秀侃侃而谈,倒正对了沐天波的心思,不由得他不欢喜。
虽然如此,沐天波却不能尽然放心,不禁又问:“那么,卫所崩坏,不可挽回,由得吾儿挑兵,当如何”
沐忠秀答道:“戚帅尝言,兵之贵选。胆气,伶俐、力大、丰伟、武艺,缺一不可。而就儿所思,当今之世当首重品格。各地军纪崩坏,犹胜戚帅当时。如果儿选,首选忠厚老实,遵守军纪者,有此一条,方可言其胆气,愿守军纪者,再有胆气,再次体格,然后伶俐,武艺可以因材而用,刀牌、弓箭、枪矛,各选而教之可也!”
这一番议论,可就是从书中学来而又切中时弊,可谓得之矣。
这不由得沐天波不由衷欢喜了,沐天波一拍手,喜道:“吾儿可谓真读书,如此,我放心了。”
沐天波有心想拿沐忠罕来比较一下,不过,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
当下只是道:“这一番议论当真是好,不过,还是要熟而习之,不可一日放松。云南地方颇不平静,将来怕是有小五学而实用的地方,不可懈怠!”
沐忠秀道:“是,儿子省得。”
沐天波此时却甚是欢喜,以往他精力并没有放在府中,所以对自己的儿子们都不尽了然,只知忠罕纨绔,忠文秀气,忠焕聪慧,不曾想到,原来小五也是这般出色,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他生性谨慎严峻,心中喜的无可不可,此时脸上却已经敛了笑容,只又向着沐忠秀道:“你枪法可大成了”
“不曾。”沐忠秀老实道:“一年刀三年剑十年枪,儿才练过几年枪法,怎敢说练成!现在每日所练,不过是刀牌为主,枪法为辅。”
沐天波嘴角带笑,道:“刀牌是小卒军士所习,这种东西练它做甚,而且,亦不好看。不如学剑,马上用枪,吾儿身高体长,披上甲,定是英姿勃发,好看的紧。”
沐忠秀知道这还是考较的一部份,当下肃容答道:“回父亲的话,咱们武勋世家的子弟应该晓得,临阵厮杀都是以命搏命杀人的勾当,岂是好看的练武精了,便是你杀人,不精,便是人杀你,岂有侥幸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岂是好耍的大人的话,恕儿不敢苟同。”
沐忠罕在一旁终于也是微微动容,历来沐忠罕在内的诸兄弟,见了沐天波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沐天波为国公已经快二十年,少年继位,历经不少坎坷艰辛,在咒水之难时,面对几千缅兵沐天波冲到敌阵厮杀,悍然杀得九人,这样的人武力是远远超过普通人,普通人一对一持刀相搏,胆气,身手,反应,这些东西稍差一分就是要命的事情。而以一对二,普通人几乎难以抵敌,何况是在乱军从中杀得九人,其武艺可是真正的杀人技,不是后世的那种舞术!
“说的甚好。”沐天波对眼前的第五子已经是印象极为深刻了,当下转头对随从道:“取两把刀来。”
沐府这样的军功公爵世家,刀枪剑戟真的是随处可见,沐忠秀所居的西院里也是有大量的兵器,不一会功夫,便是有人取了两把上好的柳叶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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