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些。冬日时她总是病着,总只那般静静地坐于庭院,望着两个孩子玩闹……她是这样静得不可思议,彷彿随时都要随风消散,令他时常怕极。
可他却怕,是因他这样强将她锁于身边,才会令她如此……
他是当真多希望,她能多同以前那般,毫无顾虑地欢笑打闹。
◇◇◇
「参见都督。」
几分故意压低的沙哑嗓音传来,陆逊闻声抬眸,只见是一名侍卫低着头,身版纤瘦,模样却是熟悉,于是立刻便晓了是何人。
手中落笔搁了片刻,他沉吟了会,方才开口对一旁左右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
话声方落,他营中侍卫婢女便领命尽数退去。
抬眸,他将笔轻放于一旁,随后是几分无奈地笑歎开口:「舒舒有何事,书信前来便罢了,我定会即时回信。妳身子底又不好,怎地却这样大费周章来了夷陵。」说着,他笑笑,示意她过来案前落座说话。
闻见此话,何若舒抬眸起来,却见他满脸莫可奈何和关心,颜色却带几分强硬撑着的疲惫,显是已有许久未曾好好睡下。
如今年岁已是而立有六,一身铠甲英气文雅,她面前的男子,确实已是能勘负重任的大都督……只是此次大战面对的是刘备,怕是也令他伤透了脑筋、费尽心思。
「伯言如今是总督,事务繁忙,我又如何敢这样劳烦你。」莞尔,她虽也知自己若前来,怕终究是会令他得分点儿心神,可她就不知为何、这回战事总令她特别的不安,眼皮可跳了好久……「何况,我也真是许久未曾这样,随军上战场了……可有些怀念。」看了看自己一身装扮,她顿了顿,突然便觉得心情轻鬆了几分。
在吴侯府待上了这幺久,难得能这样出来,于她来说,似乎也是一种放鬆……兴许孙权会答应她,也是因如此吧。
想想当初孙策总说孙家儿女该当各个如虎勇猛,虽说后来说她太过心善便不让她再入军营,却也是他初次将她带进营里的──如今,她也能毫不留情地杀敌了呢……这般思来,却有些感慨。
「那便当是伯言此生有幸见舒舒戎装了。」挑了挑眉头,陆逊虽然疲惫,却忽尔觉得有趣起来。
她随军的那八年他没能参与,如今能再见,似乎也挺有几分趣味。
她耸耸肩笑,似不置可否。「仲谋方才来寻你说了什幺?」神色带上几分忧,她想了想,忙问。
孙权来访陆逊问话时,她被托给孙绍在营里熟悉四周,因而并不知他二人都谈论了些什幺……说来终归还是有些担心。
她的帐子被安在最里头的隐密之处,也没让人知晓是她,约莫只知她是随孙权而来的一名小小侍卫罢──所以说怕还是不能太经常出来瞎晃,有何事还是同他一次问个清楚才好。
「只是问问营里情况,并在众人面前将弹劾的奏章全烧了罢。」嗓音淡淡,他说起时,脣畔犹还带笑,眼底带上几分昂然。
──真烧了啊?
她眨眨眼,觉得孙权的执行力还真不差……倒是看着他的模样,该是当真激励了呢。
「前朝的事儿,你便不必忧心了,我信你定能破敌,仲谋亦是,也绝不会疑你半分……只是不知如今战事如何,瞧着你却这样疲惫。」见他神色几分憔悴,她微微蹙眉又问。
「夏季酷暑,蜀军受不住,便将水军舍周全数迁至山道扎营,连营似有七百里。」说起时,他笑得几分悠然,似还有些讽刺──这般分散兵力,还于深山扎营,可谓是犯了兵家大忌,虽说这也是他诱敌而进的缘由,却还真没想刘备会连水军也迁进山里。
「只是上回先遣了小队前去刺探进攻,蜀军防备还是十分重……此次虽损失不大,但战败终是令军中起了微词。」按了按头,他有些头疼,虽说知晓其中破绽,却总还想不出个能迅速破敌的法子……眼看六月炎夏,他定要于入秋前将蜀军击破才行。
闻言,何若舒敛眸沉沉思忖起。七百连营啊、又是扎在吴地深山……这样大的破绽,刘备莫非是真想赢想得急了?
「刘备连营,可有哪里破绽或奇怪之处?」没来由地,她忽尔便问了一句。
当初、火烧赤壁连环船,也是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