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喜欢」,想放也放不下。
如今看着他躺在病床上,阖着眼的苍白脸容,一点都无法生他的气,只觉得好担心好担心,很希望他安然无恙,身心灵皆是。很希望能给他什幺,偏偏又什幺也给不起……
蔺如真靠在李烽床沿,一阵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朦朦胧胧地睡了会儿,直到几个小时过去,李烽悠悠醒转,病床上的动静令她猛然睁眼,眸光与李烽对上,两人皆是一愕,空气中瀰漫着股怪异的不自然。
撇除稍早时在书店的短暂碰面,自他们上回的不愉快过后,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眼神交会,没有人知道该率先说些什幺,尴尬沉默。
对于短暂失去意识之后,再次睁眼,发现自己仍然存在这个讨人厌的世界这个事实,李烽感到非常挫败及疲劳。
而对于陪在他病床旁的人是蔺如真这件事,他更是五味杂陈,说不清他的感受究竟是什幺。
似乎有点庆幸身旁不是李阳或是任何他更无法面对的别人,又似乎不是那幺庆幸;似乎对于上回驱赶过蔺如真的事情有点彆扭,又似乎不是那幺彆扭;最不想让蔺如真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可如今她已经看尽,他似乎有些困窘,又似乎有种自暴自弃的豁然。
「你……你已经没事了吗?好多了吗?有没有不舒服?」蔺如真战战兢兢地盯瞧他苍白却转了好几转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发问。
李烽扬睫睐她,摇首,只字未语,仅是拿过枕头旁的眼镜,坐起身来,从容戴上,眼色一歛,面容沉稳,无波无澜。
蔺如真隐约觉得他眸底似乎有些情绪,可她看不懂也弄不清,不过,对于他戴起眼镜,目光在她身后搜寻的动作,她还是解读得出来的。
「签书会……应该是没能办了,你不用担心。至于李阳……他回去找表姊了,我想出版社那边的情况,表姊之后应该会主动跟你联繫。护理师说你只是情绪不稳,血压和血糖又都太低,并没有大碍,等你舒服些了,再让医师检查过,应该就可以离开了。我是想……反正我们同路,我跟你一道回家。」
李烽听完她一连串说话,仅是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示意听见;动了动手指与足踝,像在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看起来是如此熟稔自然,就像他万分习惯医院这一切流程,蔺如真望着他如此模样,顿时感到有些难受,心里扎扎的,只能告诉自己说,没关係,幸好他没再赶她走了,能这样陪着他,至少看着他平安无事,平安到家,那就好了。
「我去找护理师来,说你已经醒了。」蔺如真起身,李烽再度颔首。
很快地,护理师便推了诊疗车来到李烽病床旁,作了些简单的问话与检查。
李烽意识清楚,诊疗檯上的一切数值正常,护理师又请医师再度来看过,便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告诉他们可以离院。
一确认能够离开,李烽二话不说地确认好随身物品,拿稳批价单,下床穿鞋。
「我去帮你缴费办手续。」蔺如真抢快。
「不必。」李烽的表情和语调都很淡,看不出情绪。
「那我跟你一起!」蔺如真赶忙提步跟上他。
李烽没有拒绝,只是逕自往前走到医院柜檯。
蔺如真静静跟在他后面,突然觉得住在他对门很尴尬也很庆幸,尴尬的是两人现在几乎是冰冻状态,还得一道回家,庆幸的是幸好能一道走,就不用沿路担忧他是否平安到家。
蔺如真与李烽各怀心思,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大楼,电梯门「叮」一声在九楼打开,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中年妇人站在907门口,身着俐落套装,扑鼻有股优雅香水味,面容瞧来却十分阴郁,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亲近的不善气息。
几乎是不用问便能确定,那是李烽与李阳的母亲。虽然,严格来说,她与李烽、李阳的五官容貌并不非常相似,但她深锁眉心、紧抿唇瓣的模样实在和李烽太像,不必人物介绍,蔺如真也能百分之百肯定。
她来做什幺?/为什幺母亲会突然来访?
蔺如真与李烽心中皆是存疑,两人脚步同时停顿,妇人扬睫看来,冷厉眸光与他们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