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混账话,韩爌愤怒得脖子都红了:“胡说八道!
台山公论及威望和治政理朝之能力,周天门难以忘其项背!
哼,老夫倒是低估你们勋贵的雄心壮志了,这还没有打出一片天地呢,你们已经想着几年以后的事儿咯,若是让你们开拓南洋的计划马到功成,恐怕咱们这些人全都得给你们腾地儿了吧
顾千户,勋贵在你天马行空的运作之下的确已经渐成气候,不过你莫要忘了来日不可测之事一旦变临,那时便是咱们刀兵相向之时……”
“韩象云!”
孙承宗猛然一声怒喝打断了韩爌,韩爌犹自喘着粗气怒视着顾子轩,见对方毫无动静,韩爌便腾地起身走去窗口背对着二人。
孙承宗面无表情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顾子轩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惋惜道:“我原以为二位叔伯乃天人之姿,其中因由一眼可以看穿,不过……韩世叔的表现让小侄非常失望啊!”
韩爌猛回头叱道:“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指责老夫昏聩,竖子……”
顾子轩亦是大喝道:“韩世叔!当年台山公的离去固然让天下抱憾,不过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有没有想过以东林当时如日中天之势,如果没有陛下的首肯甚至推波助澜,四党怎么可能将台山公逐出朝堂”
韩爌呆住了,他赧然道:“这个问题我们当然想过,不过台山公归乡乃是他连上六十二道奏疏请辞的结果,若非陛下对台山公及其倚重,如何会任由台山公连上六十一道请辞奏疏而无动于衷
连上六十余道奏疏请辞,此恒古未闻也,而你……
竟然认为陛下乐见台山公离朝,这岂止危耸听……标新立异如你者,闻所未闻也!”
孙承宗默然,韩爌的看法代表了绝大多数人包括四党的看法,当年叶向高六十余道奏疏请辞皇帝未允甚至深为四党嫉恨,以此而论,顾子轩的话便是无稽之谈了。
顾子轩戏谑地看着韩爌,不疾不徐道:“如此说来倒是小侄胡乱语了,不过请韩世叔想一想,万历二十七年,台山公因何离京出任南京礼部侍郎”
韩爌顿时怒不可遏道:“沈一贯那个佞臣……”
“不错,可沈一贯因何能够成事”顾子轩很不客气地打断韩爌。
韩爌愣了神,半晌道:“还不是因为台山公为民请命,当年东南矿监之祸愈演愈烈,台山公连上奏疏请罢矿税、裁撤税监,这才让沈一贯钻了空子……”
顾子轩静静地看着他,韩爌浑身不舒坦说到后面气势已然弱了,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静。
“呵呵,韩世叔继续说。”顾子轩不曾出相讽,但面上满是揶揄。
“……可万历三十九年台山公已升任礼部尚书,参东阁大学士事。、
……你依然不能解释六十二道奏疏!”
韩爌很执着。
顾子轩仰天长叹道:“我说的话两位叔伯可能不爱听,不过我还得说。
台山公独相八年诚为一时美谈,不过小侄却是起了一些旁的念头。
当年的光景可不太好啊,王锡爵不愿入阁,于慎行死了,李廷机闭门自扫门前雪不愿理事,因缘际会之下成就了台山公独相之美名,但这何尝不是陛下之无奈。
这就像一个内急之人冲入了茅房,原有几只马桶高矮深浅材质感受各有不同,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等各种原因,最后便剩下了一只马桶,嘿嘿,这个时候你是蹲,还是不蹲”
“噗”
孙承宗一口茶水喷出怒视着顾子轩,这个腌臜的小畜生竟然将台山公比作马桶。
作孽啊,这话如果传出去,东林的士子能把顾子轩活吞了。
韩爌气得浑身发抖,琢磨之后却不得不承认顾子轩的歪理能够自圆其说。
如果从这个角度理解,东林去年惨败的苗头竟然早已埋下了种子。
二人垂首不后,顾子轩这才郑重其事道:“大明朝只有一人能够独享所有风景,也只有一人能够只手遮天,一旦过了……叶公之事足以为戒也!”
孙承宗邹眉道:“既然如此,周天门便不应在此时入阁!”
如果周嘉谟入阁了,便是四党继续独大,毕竟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