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家回来之时,东方即将露白。
躺了会后,齐天平越躺越精神,索性在床上坐起。
想起过往种种,他手中的拳头不断握紧放松,胸中不能平静。
那时他与胡家已经撕破脸,岳父一直不愿见他。
但胡家当家人的信物没有到手,意味着他并没有全盘接下胡家生意,帮里交给他的任务不算完成。所以,他硬闯到了岳父的病榻前。
出乎意料的,岳父那一次没有斥责他是白眼狼,只是平静地提出他若要拿到信物,需得答应两个要求。
一是要善待胡湘灵,二是要他寻找一人。
第一个要求就算岳父不提,他自会对胡湘灵有一个妥帖的安排。
至于第二个要求,胡家从未亏待过自己,他认为替他完成心愿也无妨。
然而当岳父说出要寻找那人的特征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岳父要寻找的人竟然是自己。
因为他手中有一块和岳父手中相同的玉佩,且他的右腹上有一块与岳父描述的相同的胎记。他竟然是十几年前那位替富兴村修路的黄县令的儿子。
岳父也十分震惊。
据岳父回忆,父亲黄维青到任后见富兴村药材丰富却十分贫穷,费力说服了村民修路。路修好后不久,发现有人将明月山深处的山石挖出去卖,后来查出那些山石的主要成分是赤石,是制作朝廷禁售药物的重要成分。父亲当即广发告示,禁止村民开采赤石,并计划将此事上报朝廷。
他心知此举必定会侵犯既得利益者,他出身贫寒、势力单薄,怕遭遇不测,便委托岳父代为照顾家中妻儿。
至于父亲委托岳父,则是因为岳父当年背了冤案,父亲替他平了反。两人接触下来发现彼此意气相投,来往密切起来,直至互相引为知己。
后来朝廷的确知晓了此事,富兴村的山石再也销不出去,但父亲还是因意外身亡故了。
岳父带了父亲的灵柩到了老家,却得知他的母亲已经病故,家中唯一的老仆带着幼小的他去正定县寻父去了。双方擦肩而过。
他那时说起来才三岁,对当年之事几乎没有印象,最深的印象是饿,记得老仆抱着他哭了一场。
据庞勇后来跟他所说,那日他带洛氏下山治病,在正定县城郊一个破庙里发出了他,他那时正试图唤醒已经僵硬的老仆。
洛氏觉得他十分可怜,加上想起了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他们夫妇便将他带到了明月山,收为义子。
岳父这些年生意做得很大,但从来没有长时间离开过富兴村,他担心万一父亲的后人找来而他不在。
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齐天平回神,他朝窗外看去,天亮了。
他披衣下床,一名青衣人和着晨光闪身进来。
齐天平回身走向书房,他边系袍带边问青衣人,“史玉那边怎么样”
“成了。”青衣人跟在齐天平身后回答。
齐天平心中松快了些,这就是说史玉的人已经按计划拿下了花厥手下那些守在山洞里的人,算是为今日的行动开了个好头。
“我们的人准备得怎么样”齐天平口中问着,伸手去取书架上挂着的长剑。
“都准备好了,只等公子示下。”
齐天平的视线看向东边正房,“义父这边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二帮主没有生疑。”
“很好。”
那日从岳父那里出来之后,他私下查过当年的往事,也探听过几位帮主的口风,此事八成与他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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