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敦身处大东门重围,鏖战许久,背上被链钩和抓枪剐去大块皮肉,失血极多,手脚越来越沉缓。
敌兵见他力气减弱,逼杀更紧,将他死死堵在城墙一角。
莛飞在城楼上拖着一盆烧红的炭球,用力一倒,将围困徐敦的羌逻军烫得乱蹦乱跳。
徐敦趁机横挥三节棍,扫出一个大圈。
正欲突围,忽见十七八个羌逻兵夺了三辆塞门刀车,从左、前、右三方推来,要将他插成一堆碎肉。
刀车沉重,以他现在的体力,实在难以闪避还击。
险恶关头,烟尘之中银光闪烁,五道追云链凌空而下,徐敦胖大的身影斜飘而起。
推刀车的羌逻兵们一愣,一股冰冷的力道猛然袭来,推得他们连人带车,向前飞扑。
三辆刀车轰隆一声,撞在一处,互叉互撵,挤在中间的人被插成了筛子,惨叫一片。
林雪崚抛链救出徐敦,用“驭龙出山手”令敌兵自撞自毁,拉着徐敦掠上城楼。
紧随在后的刺砓营冲至城下,将围攻徐敦的羌逻军包围起来。
刺砓营云集了厉旭坛中最勇猛的好手,使的都是枪矛棍戟这些厉害的长兵器。
刺砓营统领施尧抡起重槊,向撞成一堆的刀车上一劈,只听咔嚓连响,正从车下往外爬的五六个羌逻军呜呼立毙。
林雪崚把徐敦扶到城楼女墙下,莛飞目睹刚才的险况,急得面孔煞白。
徐敦浑身是伤,鲜血淋漓。
他看着莛飞长大,舍不得莛飞难过,呵呵笑道:“小飞,我这一身肉比城垛还厚,没那么容易宰割。林丫头,你力气见长,邝南霄教你的本事果然厉害。”
林雪崚替他包裹伤口。琮瓒还在派兵续攻,她将角弓营、精弩营叫上城楼增防。
莛飞道:“林姐姐,当务之急是把城门卡死,让羌逻军内陷孤境,外不能援!”
太白宫芒秋栈已经赶赴小东门,帮鱼城守军千方百计的把入口堵死。
大东门破口太宽,刀车、砲架、滚木、礌石、拒马、鹿角,不知堆了多少,仍被敌军或烧或撞,夺路而入。
林雪崚点点头,抽出流光绝汐剑跃下,“施尧!堵门!”
刺砓营收拾完了城角的敌军,跟着林雪崚封拦在大东门口,来一杀一,来十斩十。
敌扔火把,刺砓营扬湿沙灭火,敌推撞木,刺砓营顶刀车相抗,敌用烟熏,刺砓营用醋浆布掩面,继续奋战。
莛飞心口突突而跳,这是比大水堵决更艰苦的使命,因为义军在用血肉之躯堆铸堤坝。
琮瓒远远观望,只见一道凛冽的剑光在烟火弥漫的城口劈闪若电,织成难以穿透的雪雾,向内冲奔的羌逻兵卒皆被搅碎。
刘云甫道:“这就是那个女人!”
琮瓒凝目不语,眼前的情景让他想起茂州南城门外岷山好汉的不屈血战。
盛廷如此昏庸,为何总有这么多志士愿意粉身碎骨,真是不解。
于俊肩头中刀,鲜血淋漓,见大东门重归掌控,按肩笑道:“关门打狗,莫走了一个蛮子!”
守军皆怀必胜之念,这惨烈卓绝的守城之战从黎明一直持续到黄昏。
落日将鱼城耀成猩红的血色,三江皆赤,辉煌刺目,落鸦高旋天空,喊杀声逐渐归寂。
城楼上抛车转动,把成百上千颗入侵鱼城的羌逻军的头颅掷向城外。
满身殷红的于俊缓缓登上城楼,背衬血缎般的晚霞和鱼城坚不可摧的灰峻剪影,手执卷了刃的屈刀向石子山凌空一劈,怒吼道:“犯我疆土者,有来无回!”
满城守军持刃击地,雷霆相和。
夕阳惊撼,天摇地动。
琮瓒看着漫山遍野的头颅,胸中腥气上涌,啐出一口血沫。
今日开局得利,却落得如此收场,不甘和愤懑如同烈火,烧得他五脏俱焚,腰间宝刀嗡嗡作响。
琮瓒手起刀落,劈碎了身边的一块大石,若不能屠城泄恨,把于俊千刀万剐,他宁肯埋骨于此,永世不归!
晚风荡不去腥气,每战之后,于俊都会和将士一道收拾尸体,冲洗深重的血迹。
回到山顶后,林雪崚和义军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