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漠稍远,站在光影边缘,江粼月在方舍门口挡着。
赵漠单手提钩,“江粼月,你别以为我意外,我还担心你不来,这峡里岭上成百成千的死,离得还是远,就算青龙寨鹰涧漂尸,白虎寨夷为平地,也比不得在他眼前血淋淋的死上一个,来得实在。”
江粼月低头一瞅,一声轻笑,“血淋淋是血淋淋,只是还没死。”
林雪崚胸口一热,恶匪的声调一如既往的懒散,但中气极弱,这疯子被绊龙索的尖栅扎得满身窟窿,肩上被铁锚连钩带拖,又发着烧,一条命去了大半,是怎么跑上鹰喙峰来的
她忍不住探头去瞧,江粼月手提青龙剑,口吻戏谑,面色苍白,新伤旧伤,满身是血,显然已经搏命与赵漠相持了很久。
江粼月这一笑,呛出两口血。
赵漠眉头一皱,抖了抖袍襟,生怕沾上。“哼,你没死,是我兴致还没完。”
冷笑一声,脚步斜踏,抖手揉身,一柄北斗钩星寰万象,厉风千道。
林雪崚深吃一惊,赵漠不再韬光养晦,钩法比在问星台狠绝得多。
青龙剑旋撩出手,“八海风凉”,平地生飓。
江粼月在河口重伤,气力远逊平时,即便如此,这一剑依然威猛磅礴。
交击密无间隙,北斗钩的声势死死压着青龙剑。
林雪崚正要相助,忽听方舍中有人发话:“小月,‘指极七缠’七步一循环,你在钩法循环交接之际,攻他右肘!”
声音暗哑干裂,痛苦费力,但气势犹在。
江粼月看准步数,一剑刺出,逼得赵漠拧身缩避。
舍中人继续道:“游云惊龙,削小腿!……大点涉式,踢后心!……苍龙伏世,断左路!”
江粼月招招到位,将赵漠逼退七尺。
赵漠狡猾老道,出现险象的时候也一派雍容。“谢教首,你只指点他,真是偏心。”
北斗钩反撩向上,“北辰星拱”,转眼又拼了二十余个回合,抢回四尺。
烈斗之际,赵漠眼光忽然一侧,“林宫主小贼偷窥,太失身份了吧!”
林雪崚轻功佳绝,小心闭气,又有幽澜镜衣掩护,可她的身躯让峰顶雾气的流向有了轻微改变。
赵漠何等精明,一眼瞧出不对,即使不能完全肯定,先放出“林宫主”这三个字,也足以让江粼月分心。
他说话的同时,挥手掷出七颗银色的澄星珠。
这暗器不是石危洪所授,而是赵漠自创,从未向人显露过,七珠借神鹰掌之力,颗颗刁钻,凌辣无比。
江粼月只是电光石火的分了一岔的神,闪身避珠已经来不及。
挥剑力挡,“云起龙骧”,七珠震得剑身发颤。
澄星珠被青龙剑弹开,向外疾飞,没有减速,力道仍狠。
北斗钩趁虚而入,攻向连拐几拐。
这招“北斗七折”是专门夺人兵刃的奇招,诡变神速,环环相扣。
“云起龙骧”忙于挡珠,来不及变招防钩。
江粼月反应机敏,压腕向下,青龙剑拗着钩上七拐八折的巧力,并没脱手,可是被北斗钩牢牢别住。
剑尖离赵漠还有几寸,赵漠的钩尖却已勾住他的喉咙。
林雪崚听赵漠说她偷窥,就猜是分神之计,手持流光绝汐剑弹身而上,想阻止赵漠突袭。
被青龙剑挡飞的澄星珠正迎着她过来,这七颗珠被挡飞的去向,也在赵漠算计中,正好借江粼月的手,阻了她的势。
她破开澄星珠,冲至近前时,江粼月已被北斗钩制住要害。
乌云遮月,幽澜镜衣失去反光,林雪崚扯开镜衣,凝步现身。
赵漠左右一瞥,眉头微耸,“小月,你是吃女人亏的命,这辈子都改不了。”
江粼月在河心礁被上官彤的鱼翅镗戳破喉咙,伤口颇深,现在北斗钩一划,正勾在窟窿里,一股股的血顺着钩滴滴答答,开了闸一般。
林雪崚牙关一僵,“赵漠,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漠横手持钩,瞥向方舍门内,目光冷峻,“谢荆,你还不肯拿出来”
江粼月不顾喉上剧痛,又是一笑,“北斗君,拿我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