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就有胆子孤身而至,这女人大概是千年妖藤变的,油盐不浸。
燕姗姗对众人的目光不以为然,翩然跨进堂中。
她身穿浅黄镂花衫,水紫散褶裙,外披白孔雀裘,颈系红纱,眼遮朱红面具,一路衣袂生风,径自走到邝南霄座前三尺,笑若春花,抬手摘去面具,那乌发雪肤,秀目红唇,天上王母见了,也要叹声绝色。
满身优雅的裣衿一礼,“邝宫主,姗姗给你道喜,祝宫主和夫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邝南霄一动不动的高坐在上,斜撑着手肘,神情与平时无异,唯有眼中寒光闪烁。
“燕姗姗,你的贺礼动静不小,我还没道谢。”
徐敦听她假惺惺的道贺,忍无可忍,“妖女,你的心是蝎子汁灌的,脸皮是乌龟壳磨的,你自己嫁不出去,就变着法儿祸害别人家的新娘子!”
燕姗姗并不理会,“邝宫主,姗姗一来贺喜,二来请罪。我的鹰向来口叼,去年喜欢未长足的娃儿,今年偏爱水灵灵的小姑娘,我只好让丫头驱鹰觅食,好看着它,让它只捕野兽,免得伤人。昨天神荼一夜未归,怎么也找不到它,我来这儿才听说,它在太白宫闯了祸,想必是我那无能的丫头管不住它,只能顺着它纵性撒野,诸位若发现神荼的下落,烦请告诉我一声,我必定严厉惩罚它,叨扰婚宴实在意外,请邝宫主宽恕。”
丁如海冷笑,“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
他昨夜醉酒,过后才知道变故,这会儿仍在气头上。
燕姗姗猜到谢荆会派人到太白宫下书,于是她抢先一步遣鹰劫人,火上浇油,好锉太白宫的颜面,也给谢荆一个下马威。
神荼身强力壮,胜过当年的风伯雨师,倘若一切顺利,不出两个时辰就该功成而返。
谢荆果然在入夜后写好书信,令燕姗姗天明送出。星宿使女迟迟不归,燕姗姗焦怒起来,越想越觉得神荼出了意外,干脆以送信为由,亲自来太白宫一探究竟。
她对丁如海的挖苦置若罔闻,妩媚一笑,从贴胸处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过头顶。
“邝宫主,除了贺喜、请罪,姗姗还有一件要事。这是本教新任教首谢荆所写的书信,他令我亲手交给邝宫主。教首将于两日之后,在鹰脊岭问星台设下宴席,请邝宫主夫妇还有叶公子前往教中一聚,因为事关易家和前任教首的隐秘家私,旁人非亲非眷,不在受邀之列,诚盼邝宫主夫妇和叶公子赏光莅临。”
她嘴上虽然甜美谦滑,心里何曾把这里的任何一人放在眼中信封上沾着似有若无的绮糜香气,轻佻无比,这种不动声色的挑引她最拿手,就算新婚燕尔的太白宫主,她也能信手拈来的当面逗谑,看他尴不尴尬,接还是不接
柯文熙不想邝南霄污了身份,正要伸手,邝南霄却已拈指一弹。
旁人还没看清,那信的信封已经“噗”的一声轻响,在燕姗姗脸上化为粉尘,信封内薄薄的信纸象破茧而出的蝴蝶,飘飘落入邝南霄手中。
信封信纸紧紧相贴,封碎而信无恙,丁如海双眉扬起,他没见过邝南霄显山露水,这无形的弹指功夫,真是神妙。
信封破碎之际暴出绵冷的暗力,宛如一记不见声色的耳光,让燕姗姗面上狠狠吃痛,却叫不得苦。
她的技俩在他面前如苍蝇一般低劣,她暗自咬牙,却也在恼恨当中生出敬畏。
谢荆的信写得朴素直白,与燕姗姗明里暗里的花哨手段完全不同。
邝南霄不禁好奇,神鹰教内人心迥异,新教首有礼有节,似乎坦诚可交,之前打算只身找上门去,昨夜消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