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儿你要记住,江湖中并非都是刀光剑影,是非残忍。更多的是侠骨柔情和人们的爱恨,那才叫江湖,那才是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
李有溪在江流儿练剑时总是这么说,总是说完就推翻自己,接着说:
“不过话说回来了,实力还是很重要的,没实力你就没朋友,没朋友哪来的侠骨柔情。”
他总是说到这里就哈哈大笑,像是有了什么极其痛快的事情涌入胸口,直上心头。
他摇着自己做的竹椅,扇着的是山里的芭蕉叶晒干了做的,酒水则是时不时从外面带回来的,脸上的淤青倒也说明问题,其他的不论的话,也就只有酒水让他在意,他沉沦不知归处的时候也只有江流儿去镇子里把他拉回来,有时还要挨几顿毒打,江流儿也是无奈至极。
那个糟老头子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被朝廷追杀了二十年,才不知怎的甩掉了尾巴,收了个便宜徒弟,谈不上尽心尽力,但也算是倾囊所授,又教了江流儿十年,这十年他无一日不督促着江流儿学习剑招。从最开始的基础式,带最后的杀招,大杀招。
李有溪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对江流儿好是一方面,但是不会关心也算是另一方面。
老头子走前摆了江流儿一道,江流儿自己也算是清楚,自己身体里多了些什么东西,大致在心口位置,可是死活也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到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却总是不舒服,是个人身体里突然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会膈应。
江流儿也猜过,他记得哪天迷迷糊糊的听到老头子低沉的对着他吼出“角”这个字,不过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还记得看到老头子胸口有个拳头大小的血洞,煞人至极。
他有时候也猜过,会不会是类似于什么山南蛊术什么的,毕竟他也听说过些,不过转念想想倒为老头子觉得不值,教了十年的徒弟,如果说目的是为了让他参加科举,考取武状元的功名的话,现在下蛊未免有些浪费了。
难道是什么无上法门比如老头子修炼了半辈子的内丹什么的呸呸呸,老头子又不是妖精,哪里来的内丹。
思来想去江流儿不得其解,最后就不想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总有有影响的一天吧,那就到那天了再说,他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倒也不会多心。
江流儿伸了个懒腰,十年艰苦的磨炼让他用细竹就可以斩开大臂粗细的竹子,一掌之力足以击退山间的野牛,更是养成了夜晚不睡觉改成打坐的习惯,师傅说这有利于和天地相融,只有做到与天齐身,与地一气才能得武之大道。
但李胜溪被家里人带走之后,那晚他睡得很沉,在寒风中惊醒,后来晚上就不再打坐,越睡越习惯了。
江流儿盘腿坐下,打算恢复习惯,这些天店里劳累,反而让他这个多年习武的人觉得舒服,前些时日江流儿尚在流浪的时候,整日无事只能赶路,只觉得浑身酸痛。
他脑海中刻下的字迹又像是灰逢水一般在干涸的地方重新滋长发芽。
“流儿记住,脑乃人之根本,周天运行之气由头顶自上而下贯穿身体,而头顶则是呼吸那最新鲜的灵气的地方,自然也是人灵气之根本。”
江流儿不知道那个满脑子都是杀人和剑招的老头子从哪里听来这些玄妙的人体学,只觉得与他邋遢的造型不是很契合。但是他说的话却像是有了烙印般印在江流儿的脑中。
“不行,习武之路还是要持之以恒,来不得半点弄虚作假。”
仅仅入坐半刻,江流儿就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神不宁,远没有往日天人合一的感觉,他摸了摸胸口,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阻碍着自己的心,他突然想到一些问题。
在他眼里,那个不露山水的老头子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卖炭翁,与绝世高手打不上半点关系,只有在江流儿面前才会表现出惊人的经验与广阔的剑道杀招。
为什么在江流儿眼里那个极尽善良的老头子,在掌柜的这里却成了杀人都会有什么犹豫的人,掌柜的说他斩掉江湖龙头姜勇不费吹灰之力,一剑而已。
江流儿相信老头子不会有杀人的欲望,但不排除人杀多了想要回归平静,与其这样,江流儿还是愿意相信老头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开了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