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御三十年八月,蔡午寅案愈演愈烈。
金盛皇帝凌启近年来愈加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蔡午寅本来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书生,平时最好念几首快诗歌发发牢骚,为人又高调喜喧哗,可因为他是蔡太师的庶子,所以自然有那蔡太师的对头将他的一言一行禀告给皇上。
这一查竟发现蔡午寅写了不少诗歌暗示皇上这些年声色犬马的生活,还有嬉笑怒骂金盛不敌平夏节节战败朝廷无用政风不正等。这样大放厥词让金盛帝雷霆震怒,当即下了一旨,以谋反之罪绑了整个蔡氏一族!
蔡太师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放养的庶子居然给整个蔡氏带来免顶之灾!
若说蔡午寅是罪有应得,可是接下来绑了许多的文人却是无辜遭殃。
原来金盛帝越想越气,索性下令大理寺彻查整个蓟京士子的书稿,甚至派暗探监察他们的一言一行。
一场浩浩荡荡的文字狱便掀开了序幕!如今京中风声鹤唳,文人相见不敢轻易开口,那些书坊全都关门歇业,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即便如此,却依旧无法遏制皇上的怒气。
八月十七,一批暗探气势汹汹地闯进清聆书苑,将正在授课的周永祎五花大绑,“你们太放肆了!”
“周夫子你们也敢绑吗谁给你们的胆子!”众人拍案而起,横眉怒对!
周永祎在他们心目中是尊师,是人生的导师!如今居然也被牵扯其中,叫许多文人热血沸腾再也无法隐忍!
慎刑司人冷笑,满脸不屑:“陛下给的胆子,带走!”又扔下一句:“一群没用的文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周几道霍地站起来向前冲了几步,更有血性书生就要冲上去拼命!
“慢着!”周永祎轻喝一声,表情淡然,对着慎刑司头目道:“军爷,容老朽交代一声可否,不会耽误多久!”
见对方默许,周永祎轻轻招手将周几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将书苑关了吧,差人和云家少爷说一声,记住!你只需关门不出潜心研学,其他事情你不要管了!”
周几道连忙躬身应道:“是,老师您放心!”周永祎也没有多说什么便跟着差役去了。
周几道远远目送着周永祎苍迈的身影,猛地握住手掌心。那里有个字!方才夫子抓住他手说话时,趁人不备偷偷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个字。
一个“端”字。
周几道一振奋,是啊!端王凌希烨在金盛文人中口碑甚好威望也极高!若是由他出面,当能保住周夫子!想到此,他立即关了书苑大门,招了几个心性沉稳的人一起商议。
“是啊,端王殿下为人最是谦和,也最体恤咱们寒门士子,若是由他出面,此事必成!”众人摩拳擦掌,甚至联络了京城中有名望的文人首领。
那人名祝修文,是信国公的妻弟,本是剑客出身却文采斐然,为人旷达意气好结交友人,又能一掷千金,自然能成为这蓟京文人中最出类拔萃的领袖。
前些日子他胞弟刚被抓了,此时听闻求告有门,立即和周几道之人一拍即合!
几个人带着举国文人的期待,递了帖子,进了端王府。
彼时,凌希烨也十分头大:父皇此时正在气头上,谁去进言,都必会受到池鱼之殃,这会又怎么能触他霉头可如今这请托的两个人又吃罪不起,须知他们代表的是所有金盛文人。
他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声誉,眼见这些蠢笨的书生都成为拥护自己的坚实力量。
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功亏一篑
只能稍作安抚:“二位先生,稍安勿躁,如今父皇正在盛怒中,小王须寻着机会才能救下周先生和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