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会教她明白,威胁利诱离了六局,她想要掌六宫之事,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乾元宫
“李公公,奴婢要求见君上。”
“你这个样子多失仪,”早有准备如李十全望着少雨一袭血衣,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饶是如此,他还是让了道,少雨便不管不顾的闯入了瀛海。
还是龙涎香萦绕的大殿,花梨木大案前却并不无宣帝端坐的身影。少雨心下焦燥,只得往后殿走去,她分明记得,若宣帝不召寝后宫,多是在此就寝,在她被带往慎刑司之前,也总是在此处伴寝。
掀开一层又一层明黄的幔帐,只见敞阔的御榻跟前镶满珍珠的帘帐低掩,明黄的宫绦迤逦垂地,宣帝素日惯常穿的云纹皂屐并一双高底弓缎绣鞋一前一后落在脚踏上,想是赶着上榻,有着迫不及待的香艳与暖昧。
彼时,帘内唧喁声细细,男欢女悦的声音低低传来,却是宣帝在瀛海内殿召幸了后宫嫔妃……少雨不由的退了一步,只觉心的深处涌动着碎裂与寒意。
不论是被宣帝征掠性的占有,还是后宫嫔妃们投怀送报,在帝王的床闱跟前,并无什么的不同。至于她怀着一腔的激愤来求宣帝,是多么的可笑,甚至于有些自取其辱。
宣帝凭什么替她与小容主持公道
她不过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说得直白一些,无名无分如她,不过只是宣帝身边的寝奴……并不是她自轻自践,而是宫的血腥与残忍,生生将她那颗想要慢慢融化的心,又冷冷的封冻。
“天色不早了,臣妾若是再留在瀛海,落下延误君上早朝的话柄就不太好了,就请君上恕罪,允了臣妾先起身梳洗,”就在少雨呆呆的转回身就要离去那刻,明黄的帘帐内德妃探出三寸金莲,使唤道:“来人,替我穿鞋。”
少雨闻言不得不跪了下来,这便是尊卑有分,纲常有别,她从脚踏上,捧起高底弓缎绣鞋。
那绣鞋只有三寸大小,做工极其考究,大红的丝缎,描金的刺细,鞋面镶着粒撺心东珠,映在清亮的晨光之下,璀灿夺目,极其扎眼,轻轻套在德妃香软的金莲上仿佛香莲冉冉,带露而开。
“也请君上晨起罢,”听得一阵掀帘子声音,德妃笑吟吟的探出半边脸,一夜恩宠,自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娇媚的难以形容,她正要击掌叫进御前的宫人,见少雨一脸凄惨的跪在帐外,先是一惊,不免开相询:“淑、哦,宋尚仪,你这是怎么了”
闻得宋尚仪三个字,宣帝不动声色的躺在衾枕,在他的默许下,德妃心照不宣的办了孙氏,彻底洗脱了少雨的罪名。
她,总该有所回报罢!
还有,他就是要她明白,她如今的处境与地位,至于他的耐心更是有限的。
“君上,既然是孙宝林巫筮后宫、诅咒淑妃,连累了宋尚仪,还教她吃了不少苦……如今孙宝林捱不过六局的审讯,畏罪自杀,足已证明宋尚仪的清白。更兼宋尚仪侍过寝,早就是君上的人了,总该许给她一个应有的名份不是再让她做奴婢,便是教臣妾看了也于心不忍呐!到底是士家大族的闺秀啊!”
当着宣帝的面,德妃总是温柔敦厚、极其温良,她看出宣帝早就想给少雨一个名份,只是碍于少雨曾经出奔,怀有二心,即便宠幸了她,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册封她,恐众后宫不服,一直再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眼下,这正是他名正言顺,也是她德妃做顺水人情、邀功请赏的机会。她虽成不了宣帝心头的最爱,但一定能成得了宣帝不可或缺的女人。
“唔!德妃就看着办罢!你办事朕放心。”德妃自位列一品夫人之后,不论言谈举止,行事气度,越来越公允而有分寸,从她的身上,宣帝有些隐约看到慎贞皇后的影子。
或许,立皇后还是当立贤,至于心头之爱,放到母仪天下的后位上,总是有太多掣肘……三夫人的位份中,不是还有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之位么就将贵妃的副后之位留下来好了。
“宋尚仪,还不谢恩这可是圣恩浩荡呐!”
宣帝已起身下榻,正在宫人的伺候下更衣,借着一人高的鎏金铜镜,不时从镜中的倒影望向少雨,德妃心道,她以为少雨从宗人府出来,多少会又有些改变,如今看来竟是越演越烈,她的自矜、傲骨、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