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锦被拼命坐起身,背上的伤口仿佛又被扯裂开来,痛得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挣扎着缩进床里,不愿再让他碰她一下。
“等伤好了以后,我也要进宫了,你要我们做的事,就是再难,性命不要,我们都能为你做到!而你呢你只是为了那个人,只是为了他!那样一个皇帝,有什么好……唔……”
她闭上眼睛,任泪水纷纷坠落面颊,几乎是声嘶力竭了。
像是一场无声的征战,不敢置信地望向眼前这张熟悉的俊逸的脸,颊上不受控制地浮起两抹奇异的嫣红,不知是因为背上的疼痛,亦或者……是其它……
“这般任性,何时才能长大”
他轻叹一声松开她,见她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似被笼上一层娇艳明丽的光泽,璀璨得叫人移不开眼去,温雅的声音亦染上了笑意,“很多事情现在说给你听你未必能理解,要琳琅入宫自有我的打算,皇上亦不可能薄待了她。况且,你可知如果她这个时候不入宫,那么不日被陛下钦点封妃的人……就只能是你,姬府的九小姐--姬少槿!”
少雨怔住,耳际轰然作响,还来不及细品他话里的意思,心中隐隐已有些明了。
那夜她于御前请罪,褚帝看她的眼神有多么奇怪她不是没有察觉,却没想到一切会来的如此之快,快到令她害怕。
府里那个顶替她卧床装病的女子她并不了解,六年来她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与父亲的见面都是一场战争。万一那个女子入了宫,万一被褚帝发现并揭穿她的秘密,那么往后会发生些什么她简直不敢想象。
“你什么时候知道……知道我是……”
他忽然有些不舍,害怕这样惊人的美丽有朝一日被别人夺去,她仍是他心里那个明媚倔强而不解世事的小家伙,永远都是。
“你在我身边整整六年,若发现不了,那我可真是枉为人师了。”他伸手轻抚她长发,淡笑着道,“我不问,并不代表我通晓内情,我只想尊重你,到你真心愿意告诉我一些往事的时候,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侧耳倾听。”
少雨微扬起浓密的眼睫,望了望他,旋即低下头去,心中既酸楚又温暖。
“不得不说,你父亲将这件事安排的很好,这些年想必他也花费了不少精力财力,不然,想要在‘那个人’眼皮底下恪守一个秘密,很难很难。”
那么你呢,你又做了多少
单凭父亲的力量,除非一直以来都有个位高权重的人在他背后暗中施以援手,否则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怎么可能保守到今天
少雨恍然一笑,一股苦涩哽在喉间,无从抒发,只咬了咬唇,冷冷开口吐出几个字,“他做什么都是为他自己!”
说罢,赌气似地扭过头去,忽又想起什么,脸上霎时变了神色,“这么说,琳琅是因为我才……”
“傻丫头!”
“不要自以为很懂别人的心思,我说过,琳琅是自愿入宫,这一点,你可以当面问她。”
少雨疑惑地回头,“真的吗”
“师傅几时骗过你就算真的骗你,那也是为了你好,懂么”
就那么被一个她唤了六年师傅的人轻易夺走,少女青涩懵懂的情怀就此萌芽,以一种她无法控制的速度花一般绽放,她的世界,瞬间繁华似锦。
她忽然有些明了琳琅为什么一直死心塌地地跟随着师傅了,喜欢一个人,便是这种感觉吧,可以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不求任何回报,纵使从今往后只能远远看他一眼,也是一种幸福,何况她喜欢着的,是这样一个世间难求的出色男子,仅仅温柔一个凝望,便能令夜短,能令意长……
石青色的缂丝锦织从五位翊卫郎朝服,缠枝勾莲纱里,素缎接袖,下襟滚海水江崖纹,间饰祥云,背上一只四爪金蟒活灵活现,一双锐眼犀利迫人。
袍身紧窄,正掐着少年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铜镜里的少雨双臂展开,像个精致的玩偶,任由背后那人取来一条片金玉带为她系紧在腰间,衣料窸窣声中,只有彼此的呼吸于静默里交缠在一起,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师傅,我……不想去!”少雨突然红了眼睛,声音无助地让人心痛,“不去了,好不好”
子寰直起身,沉默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