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南返,对于陆扬而言,可谓是收获颇丰,中了举人,娶了佳偶。这些日子,不是陪着佳人漫步园林,便是陪着妹妹陆汐聊聊天,或是去周园,找周顺昌下棋,日子倒是惬意得很。
然而,陆扬心中始终隐隐有些不安,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直到这日清晨,陆扬牵着李玥的手儿,在苏州古运河畔散步,突然回想起了离京时,汪文言那个一闪而过的凄惨眼神。汪文言可是有“布衣卿相”之誉的智者,他一定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才会露出那一丝痛苦的神情。对啊,皇帝怎么突然命令自己南下呢!一定是京师会发生什么事情,而那件事情一定与他陆扬有关,否则没有理由突然令他离京,什么科考,什么赐婚,其实都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那么,是什么事情,需要将自己支走呢陆扬是个聪明人,只要想明白了前面的事,知道自己是被故意支走的,自然能想明白后面的事——皇帝要对诏狱中的东林党人下手了,而皇帝不希望陆扬这个时候留在京城。
陆扬目前虽然没有什么政治上的影响力,不过他好歹是皇帝的宠臣,皇帝不希望他卷入东林事件,说起来,也算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陆扬立刻打点行装,准备急返京师,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但不能就这样在千里之外等着左光斗他们这些东林前辈被阉党屠戮,特别是左光斗,那可是陆扬的恩师啊。
通情达理的李玥,立刻表态支持陆扬北返,同时又怕她自己会拖缓陆扬的行程,便让陆扬先行上路,她在苏州再待一个月,再同李教谕、顾夫人、陆汐他们一道北行。于是乎,陆扬领着鲍大柱、瓦姆,骑上骏马,紧赶慢赶,北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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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正是春意料峭的时节,寒气尚未褪去,万物正在复苏,然而,却是处处肃杀之气。东厂、锦衣卫,在皇帝的授权下,在阉党指挥下,终于开始了大清算,诏狱里的东林党人,都被提了出来,被一个一个逼供,要他们招出所谓的“阴谋”。
这些东林党人,既然舍得一腔热血,自然不会被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刑讯吓倒。再说,这些个酷刑,他们哪个又没挨过呢,所以一番折腾下来,没有任何结果。不过,这对于锦衣卫北镇抚司而言,又有什么重要性呢,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兼北镇抚司镇抚许显纯,可是个冷酷无情、以刑为乐的家伙,他根本就不在乎得不得到人犯的口供。
北镇抚司里,在将一个个东林党人刑虐得奄奄一息之际,看着瘫趴在整个院落里的东林人犯,许显纯笑吟吟道:“列位大人,还是不肯招吗”众东林君子自然没有谁去理会他。
“不招,也没有关系”,许显纯笑道,同时将脚踩在前都察院御史黄尊素的脑袋上。前一刻,他刚刚亲手用锤子,往黄尊素脑袋里钉了八颗钢钉,黄尊素此时早已昏迷不醒。
“来人,取纸张、朱泥来”,许显纯吩咐道。片刻便有锦衣卫呈上纸张、朱泥,许显纯拿起黄尊素的大拇指,在朱泥上涂抹一下,然后便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印了下去,“好了,犯官黄尊素已经画押了,董千户”。
“卑职在”,锦衣卫董千户应诺道。
“让那些刑名幕僚们,好好给黄尊素列出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