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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杂踏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交手双方都停下手,看是哪方援兵来了。他们当然都希望是自己这一方的援兵。
张德茂心中一阵窃喜。远远望见一队兵卒列队跑来,脚下尘土,翻滚向前,似乎比人还跑快了些。
“这下有救了。”张德茂心中大悦,“哪有官兵不爱民,不管民,眼睁睁受匪帮抢劫不管不问的这群土匪,即便不能生擒,至少可把他们吓跑远遁。也就罢了。”
奇怪,脚步停了下来。
两个头领模样的人,一个矮胖,一个瘦高,各戴一红顶子,踌躇在队外,交头接耳一番:
胖子:“哥,劫匪商民在叫板,咱管不管”
瘦子:“日娘脚,不管!就凭咱这点毛毛脚功夫,打得过劫匪!咱这吃饭家伙还得顶着!”边说边觑眼张望。
胖子:“咱要不管,那商民们可真要骂朝廷哩。”
瘦子:“朝廷背后骂者多!骂去吧,朝廷又不是咱家的。再说哩,那些个商民奸着哩,舍得分出些油水给咱们”
胖子:“天下无商不奸!割肉疼着哩!”
瘦子:“割肉还是掉脑袋。随他们自个儿闹去吧。”
胖子:“一头不好惹,一头没油水。”
瘦子:“财属天下,谁有本事谁抢去!咱要有本事咱也要抢。可咱……再说,军令不能延误不是走走走——”
胖子一挥手,这队人马便向远处跑走了。
望着跑远的府兵,张德茂心下大惊:“果真官不护民!果真官兵怕匪!自古官匪一家!这话岂能有假!”心一走神,身手脚法自然慢了下来。
谁知,匪首洪老大心中也是怔愣迭起:“莫非这官兵真的怕他青龙帮”
早几年,朝廷曾派山西巡抚会同直隶总督率兵来此剿匪青龙帮。结果,原来的匪没有剿除,反而把许多百姓逼上了匪路。原因是这些朝廷军队扰民现象严重,把当地及四周百姓赛如刮油板,敲骨吸髓,逼民成匪泛滥。什么天龙帮、地龙帮、红花会,这会那会,此帮彼帮,如雨后春笋围聚在青龙帮周围,一时间,青龙帮反倒成为全国最大的匪帮。同时,也成为朝廷最大的心腹之患。
刚才,匪首洪老大远远瞥见府兵廖廖,带兵官差又交耳低语。说实在的,洪老大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溃奢成风腐败不堪而又迂腐成性的朝廷军队。他们守疆防务无能无力无智无勇,更谈不上智慧谋略,在扰民掠财上倒是死缠活倒,心狠手毒。简直就是一群酒囊饭袋,碌碌无用之辈,却偏偏戴个顶带,人五人六地出来代表朝廷。就是这种器侯的朝廷军队,在洪老大看来,希望他们莫管此事,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就是谢天谢地了。
连刚才还渴望救兵的张德茂也怕这些府兵们狮子大开口,敲诈勒索,与这些匪帮说不定尚可投对缘法,交个朋友,与这些兵痞子呢顺之,血本无归;逆之,则欲之加罪,何患无词。古有苛政猛于虎,今是苛政猛于兵痞啊!
他们都不知道,这小股府兵是派往保定府替换征收厘税当值的。他们也想乘火打劫,发意外大财。可领头俩个哈什一合计,一怕延误军令受责罚;二怕匪帮商帮联手,掠财不成,反吃大亏。所以,悻悻而去。
真是大利当前,各有各的谋划,各打各的算盘!
府兵的很快逃遁,更加助长了匪徒的猖狂。
洪老大仰天大笑,说,“天爷爷,你真是开眼啊,叫老子今天遇上这么好的财神!弟兄们,给我上!”
张德茂心里直叫苦,率周一枪与曲老三硬着头皮与匪徒再度展开撕杀。无奈,大势已去,败局已成。
眼看匪徒们举刀劈向银箱的牛皮带时,一声断喝自天而降。
“光天化日,尔等无法无天了!”
随之,一匹马驰然而至。此马毛色光如绸缎,其红如烈焰,马上一位彪形大汉,虎脸乌眉,络腮如虬,膀大腰圆,声如洪钟。鞍马未稳之际,双脚已离蹬,人如影随,一跃而起,大叫一声:
“休作恶,俺来也!”
话音未落,人已落入匪群中。只见他的两条腿,像风车一样,前蹚后扫,左弹右旋,叉、挑、摆、盘、云、劈、勾、削、刺、点、剁、扫、搅、钻、搂,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