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箬词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泪意又重新涌上鼻头,比上次来的更猛烈了些。眼泪一滴接一滴像碎了珠的串儿,像屋檐下的雨连绵不断的流着。
泪水顺着她的下颌流下,沾湿了他的衣领,“爹爹,你果真不愿再看我一眼吗难不成永远都不愿意。”
听见屋里答道:“走吧,没什么可看的,看多了是伤心,是舍不得。你很好,你娘也没有怪你,只是这家里的事儿太多了,我们都有些累,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俩终还是头也不回的离了家,唐箬词在走之前还是去看了一眼祝月梅。她依旧是温和的笑着,没有一丝力气,虚弱而又倔强,她这辈子浑浑噩噩算计一生,就这样完了吧……
出了门,两人又碰上了柳兮兮,见她扶着肚子走路走的艰难。虽然她两三个月了,可依旧不显怀,但看着她身子笨重,似有双胎之象,但还是未与她搭话。
马车从早到晚就在外面候着,唐箬词上了马车也不嫌冬风阴冷,只轻轻撩起轿帘,朝外看着。这片穷山恶水,是她与沈月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现在应该也是最后一次看了。虽然那枯枝败叶虽萧瑟,但还是耐不住过年的喜庆。
马车慢慢的走着,村口的戏台子依旧“咿呀”的唱着,在观看的都是些老少爷们。可不就是这样,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各有各所爱的,有所喜欢的,而那看腻一切便该离开了。
山路虽远,但耐不住心底沉闷。不觉片刻,他们已经到了镇中。
他们收拾了东西,便赶到了霍青鸾的住处。红嫁在院中收着晒下的铺盖,见他们过来,就“咿咿呀呀”的招着手。
昇儿闻声出来,见是他们两人,面上浮起一丝惊讶,“唐姐姐。不是说好了你去省亲吗怎么回来了”
他是个一贯会看人眼色的,见唐箬词不太高兴,便也没追问下去,只讪讪道:“你回来了就好,先生早在家里等着你呢,他这几晚上总是睡眠浅,怕是烦心事太多,扰得她心绪不安。若是没了安魂香,他总是整宿整宿的不睡觉,这不过几天,感觉人都瘦了一圈。”
唐箬词淡淡的笑着,面上仍无一丝表情起伏,她不能将自己的坏情绪带到别人身上。又听见霍青鸾身子不爽,她扬了扬脸,沉声道:“带着我去看看吧,看看师傅是怎么了。”
“我无甚,不过是心里不爽罢了。今日回来的这么早,不在你娘家多住几天”昇儿正准备引路,就见霍青鸾摸索着墙壁走了过来。
他连忙上前扶着,口中有些责怪的意思,“先生,您怎么就坐不住呢这晚上不睡觉,白日也不休息,您这是要把你自己沥干呀!”
霍青鸾摆了摆手,道了一声“无妨”,又沉声道:“小孩子
懂些什么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最近不知怎的,心头总是隐隐的不舒服,许是天干物燥心火郁结,以致彻夜难眠吧。”
唐箬词叹了口气,放开了沈月阁的手,又叫退了昇儿。
霍青鸾与张芬芳现在应算是她唯一的娘家人,他身上有恙,心中自是有些着急,“师傅,家里的事情多我呆不住了,便想着早日回京。月哥哥说,若是明日坐马车去,在十五之前就能赶到,那正巧,我还可以去看看京城的花灯。”
她是强撑着笑意说的,没有将自己的不开心透露出一丝。
她离近了看霍青鸾脸色果真是有些浮肿,但身子上亦是消瘦的,她不免有些心疼,“前几日的时候,您怎么不告诉我,看您果真是没精神的狠,那几日在我那里,也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