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渺一愣,原本垂头有心避开与秦洵对视,闻言抬起头来望着已经从她身侧走过去的少年。看不见少年的面容表情,秦渺胆子不禁又大了几分:“你这是大不敬,普通人唤陵王殿下的表字都要斟酌再三,他的名讳,你怎可——”
“我说别打齐璟的主意。”秦洵明显不耐,截断了话,同时微微侧首,阴沉沉斜睨了秦渺一眼。
少年语气并不算凶狠,神色也不见恼怒,秦渺却下意识轻轻一哆嗦,猛地抓紧了身旁婢女的手,指甲掐进婢女手背肉里,婢女吃痛却不敢言,生生受着。
秦洵轻轻一挑眉,毫不顾忌:“别打我男人的主意,这回听明白了吗”
秦渺倏地瞪大眼,一时消化不来他话中信息,简直被惊得无以复加。
“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了呀。”秦洵压根不顾及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忽而出乎意料地勾起了笑,一改语气,竟能说得上甜腻,要不是秦渺将他眸中丝毫不减的戾气看得清清楚楚,几乎都要以为这就是个普通少年在对自己家姐姐撒娇。
下一刻秦渺就知道秦洵忽然改换语气的原因。
秦潇走近,疑惑:“什么不愿意没办法殿下都回去了怎么都还待在门边不进家去,外面天寒。”
秦洵耸耸肩,若无其事:“想寻个人跟我出门逛逛,可惜秦渺不想陪我。”
秦潇看看他,又望望秦渺,忙打圆场:“想来是天气冷,今日又是腊八,都待家里过节呢,外头也没什么玩,不是你渺姐姐不愿意跟你玩。”
秦洵淡淡“嗯”了一声。
秦潇想了想:“微之要是真想出府看看,二哥陪你”
“不必了,忽然没了兴趣,不如回去睡午觉。”秦洵随意摆了摆手,看看秦潇脸上真心实意关心着弟妹的神色,又软下语气,“天这么冷,不乱跑了,我去陪陪我娘,二哥也回屋歇息吧。”
秦潇见他好似没什么不悦,这便露出笑来,在秦洵经过自己身前时打量一番他今日穿回府来的一身红白搭配的锦缎狐裘,笑道:“原本入了冬家里想将你的冬衣收拾几件送进宫去,大哥说是用不着,在宫里定不会冻着你,今日这身是宫里绣院给你做的”
“衣裳新做的,狐裘齐璟的。”秦洵抬手松松被狐裘严密包裹的领口,实话道,“其实捂得有点热。”更别说冻着了。
秦潇失笑:“殿下一贯疼你。”
秦洵随意与兄长交谈几句,往母亲林初的住处去,秦潇见妹妹秦渺仍停在将府大门边一动不动,似乎思考些什么想入了神,又唤了几声将她拉回神,秦渺忙匆匆应付几句,往自己住处快步回去。
松开婢女的手时,掌心一片汗湿。
秦洵后来回想起年幼时做的那么些故意与父
亲作对、与秦潇秦渺兄妹俩争抢物什的行为时,常常觉得自己幼稚可笑,事实上在当年他做这些事时,心里就是清楚这样做是不对的,一边赌气行劣,一边又对无辜的秦潇秦渺抱有歉意,尤其是诸多容让他的二哥秦潇,秦洵心里一直对他有愧,懂事后便总是有心多顾及一些二哥的情面。
至于秦渺,秦洵抱着些歉意对于她偶尔大小姐脾气的挑衅视若无睹不多计较,却也在秦渺被其母谷夫人教导的敌视自己态度下,一点抱歉早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他不会容忍秦渺的蹬鼻子上脸,尤其是秦渺打起齐璟的主意。
在家里一待十几日,秦洵大多时间都在陪着他难得回一次家的母亲,偶尔出门逛逛集市已经能闻见年味了,街边商铺在这段时日里陆陆续续闭门打烊,想来是一年从头忙到尾,趁着岁末偷些闲空,回家陪陪妻儿老小等候过年,集市上小摊小贩却日益多了起来,小本生意的都还想趁着新春前最后这些日子多赚一笔,好给家人过个富足年。
先时在宫里秦洵与齐璟提了一嘴江南的梅花糕,忽然兴起跑去“秦淮泊岸”一回,想尝尝李老板的手艺过个嘴瘾,谁知人家悠闲惯了的李老板早早关店回家过年,秦洵不甘心地在紧闭的店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又扒着窗张望着确定店里真的没人,这才怏怏离去。
路过牡丹亭戏楼时正遇着晋阳王殷子衿将要进门听戏,一问方知正好赶上台柱子将离今年唱的最后一场戏,秦洵蹭了王叔一张戏票和一袋蜜饯,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