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侍监的记档上倒是看不出李银山和右昭仪娘娘有什么过节。李银山在右昭仪娘娘宫里当差时也只是个洒扫小太监,并非娘娘近身伺候的人。恐怕右昭仪娘娘即便认得他的脸,也未必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据说他被从徽音宫调去金花堂也不是右昭仪娘娘发落的,似乎是某天皇祖父去徽音宫时他正在洒扫,不知是扫帚碰到了还是水溅着了皇祖父,正巧那天皇祖父心情不好,大概就把他赶出徽音宫了。之后他又陆续在花房和库房当过差,不过时间都不长。倒是在金花堂当差时间最长,至今已有五年,是个小管事的,专门负责处理报废的烟花。”
“报废的烟花相对而言是受管控最松的部分,倒的确是个可以下手的空子。”尉迟秋仁点头:“这样看来金山银山偷运火药制造山体滑坡的嫌疑的确很大。只是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到他们兄弟和南安王之间的联系。否则只查到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的没错。一定是要顺着这兄弟俩继续查下去的。不过父王和我都不方便在宫中细查,所以昨天我母妃进宫去见右昭仪娘娘,已托了右昭仪娘娘帮忙在暗中调查,过两天应该能有消息了。”说罢长叹了一口气道:“致远送成周公世子的灵柩返乡已有几日了,希望他回来时,咱们至少能就世子遇难这件事究竟是否有人谋划又是谁在幕后谋划给他一个清楚明白。”
重建西境防线事关重大,万度归不敢有分毫疏漏,事必躬亲,终究无法赶在儿子七七落葬之日从关山赶回京里。只能在家书中叮嘱致远和颜华仔细操办,并为刚出世的孙儿取名为“继”。平城距离万氏在晋中的老家虽不算远,但也有三四日的路程。嘉卉原本坚持要亲自去送万致宁的灵柩回晋中老家看他安葬,可此时她因为产后几乎没有得到任何保养还日日悲伤操劳,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安大夫坚决反对她出远门经受车马劳顿,说是嘉卉若坚持亲自扶灵回乡,恐怕她到了晋中就再也回不了平城了。安大夫的警告吓坏了国公府的所有人,自是府中所有人都反对嘉卉出门。为了安抚和陪伴嘉卉,万夫人也决定留在京中。经过商议,由颜华留京照料,致远一个人在阿依的陪伴下将哥哥的灵柩送回老家。
万致宁的棺椁已经入土为安。抬棺砌坟的工人们已经领了赏钱散去,万致远却还坐在新砌的白石坟茔前望着崭新的石碑发呆。花岗岩的墓碑棱角分明,碑面上新凿刻的字迹边角还甚是锋锐,描写的墨迹犹新,一阵风吹过,似乎还能带起新鲜的油墨味。致远的目光落在碑面上兄长的名字上。万氏讳致宁,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曾是榜样,是倚靠,是骄傲;而此时却只余下无尽的哀伤。这个名字的每一个笔划,都宛若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从他的心尖上划过。直到此刻,他甚至都不愿相信,那个从小带着他玩,带着他练功,带着他给父母请安,处处护着他,帮衬他,提点他的哥哥已经变成了这墓碑上冰冷硌手的一个名字。
阿依轻轻地走到致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