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副不化骨
简直开玩笑了,我姥姥那么一小块尾骨都把我搞得家破人亡了,若是整副骨头架子都被怨气浸满,火烧不化,火葬场就留不下活人了。
何况哪有那么大的怨气呀,死者一辈子啥也不干,就和别人斗气了
纵然再不相信,老厂长开口我也只能认命,先回家接上刘胖子,路上把事情告诉他,他与我一般想法,觉得老厂长故意折腾我俩。
不急不慢的进了火葬场,太阳毒的让人睁不开眼,上午的人山人海已经散去,厂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和胖子进了焚化间,空无一人,哪里是烧出整副不化骨的紧张场面,胖子骂了一句老不死的玩意,正要离去,便听身后有人喊道:“师父。。。”
怯怯懦懦的一声,扭头看去,小李孤零零的从一排焚化炉之后闪了出来。
火葬场有五名烧尸工,每人负责四个炉子,但王欣惨死,我又整天溜号,便从附近的村里招了两个小伙子,我还是新人呢,可那些老油条为了拴住我,便让小我四岁的小李当了我徒弟,这孩子很老实,几乎到了迂的程度,不知从哪听了一套伺候师父的规矩,便死心眼的用在我身上。
我给他十块钱,让他帮忙买包烟,每次都买回来二十的烟,咋说也不听,所以我也挺照顾他的。
小李从焚化炉后钻出来,我正要问他怎么不去吃饭,他却转身抱了一卷红布向我走来,离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副红布裹着的骸骨,骷髅头就搭在小李肩头,他竭力扭头却无法避开。
先叫一声刘道长,小李有些委屈的说:“师父,他们让我把这副骸骨交给你。”
交给我干鸡毛啊,老子又不炖骨头汤!
小李口中的他们就是另外四位上了年纪的烧尸工,一个个都是老油条,我刚上班的时候没少被他们欺负,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你拿他们当前辈,礼让三分,他们就把自己当成二大爷了,整天吆五喝六,还问我,王欣家的丫头是不是雏儿”
那一次起了冲突,俩人打我,另外俩人拉偏架,结果被我举着铁锹追得他们满院子跑,从此他们便不再与我说话了,工作上的事也不教我,我干工作的时候两眼摸黑,便索性不干了。
我敢拿脑袋打赌,厂长叫我们五个处理这不化骨,可他们却让我独自顶雷!
那也得我愿意顶才行。
对小李说:“走,师父带你吃饭去。”
转身走两步却发现他还抱着骸骨,我说你赶紧放下呀,带着这玩意,你有胃口嘛
小李委屈更甚,急的快哭了:“他们说不化骨很邪门,必须得沾着人气温养,我要是放下,这骨头就嫌冷了,夜里会变成鬼来找我算账的。”
这四个混蛋欺
人太甚了,我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对胖子说:“帮我揍他们四个,或者做个草人搞死他们,你选一个吧!”
自打小李出现,胖子便歪头沉思,听了我的话便叫我稍安勿躁,拉过一张桌子让小李将骸骨放上去,说道:“秋儿,咱先研究研究,这骨头确实有点不对劲。”
胖子忙活当中我也察觉古怪了,骨头没了筋肉连接便会散架,而小李抱着的这副骸骨烧了近两个小时,一丝皮屑都不剩,可胖子放在桌上时,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绑着,并没有七零八落。
我姥姥那块不化骨是灰中泛黑,而眼前这一副却是苍白之色,我不懂这些,便看着胖子研究。
就好像轻抚美人胴体一般,胖子谨慎又温柔的将骸骨从头摸到脚,表情也从慎重变成了疑惑,我问他有什么发现
他说这人是顺死的,既不横死也不惨死,不应该是不化骨。
我揶揄道:“走到哪都不忘记装神弄鬼,你把自己当法医了”
胖子不以为意,满脸认真为我们解释:“看相一道,手法不一,名目繁多,单看你这张丑脸所算出的命途终究浅薄,还要结合声相,形相,骨相,肉相,行相,坐相等等,我对面相略有研究,但对骨相则造诣颇深,给一生人摸骨,便可知他日后之凶吉,若是摸死人的骸骨,也能算出生前善恶。。。”
说着话,胖子将骸骨抱起,指点我摸那骷髅后脑,而我刚刚伸手触碰便感觉有股子阴凉顺着之间钻进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