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三日孙延柱、陈世官请得纯贵妃脉息……系肝郁耗血、脾肺两虚之症,以致咳嗽吐红、喘息气短、寒热自汗等症……”
那拉氏瞥愉妃一眼,冷笑道:“得了肝郁耗血的病,说白了是郁闷的;又或者说,是气的——身在这后宫的女人啊,谁不是年轻的时候儿为自己争宠,到年岁大了又要为儿子打算这纯贵妃到头来两个儿子都早早被皇上赶出了大位的继承圈儿,她想不得这样的肝病,怕是都难啊。”
愉妃轻轻垂首,却也并未掩饰一角笑容。
那拉氏便也哼了一声儿,“你也不必这样还藏着,我便这些年在谁面前都敢承认,我向来都不待见那个汉女!”
一个汉女,当年竟然与她一起封贵妃;在赏赐的排位上,还排在她前头去!
“她在后宫也蹦跶这些年了,还诞下三个孩子,叫她这些年没少了生出些痴心妄想来!如今的下场也都是她这些年痴心妄想的报应——叫她活到此时,老天已算厚待她了!”
愉妃轻叹一声,点点头,“皇上初登基时,后宫的汉女,以慧贤皇贵妃为首;后来就是以纯贵妃为首了……如今她们两位,一位早逝,一位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后宫的汉女们,从来都是前仆后继。如今便自然以令贵妃为首了……”
愉妃抬眸静静瞟了那拉氏一眼。
“说起来,慧贤皇贵妃和纯贵妃的福气,倒都比不上令贵妃了。慧贤皇贵妃终究终身无所出;纯贵妃是两个皇子都已无缘继承大位。可是令贵妃呢,她却这会子依旧年轻貌美,甚得圣心,还皇子公主什么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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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缓缓回眸,一步一步逼近愉妃。
“你今儿到我眼前来,故意说这样的话你想干什么”
那拉氏冷笑着盯住愉妃的眼睛,“你想叫我和令贵妃斗起来,你好作壁上观,渔翁得利,是不是”
“那当初六公主舜华出事儿的时候,你怎么还替她说话那会子看起来,你分明是巴结着她的!”
两个四十多岁的女子,早已谙熟了对方的脾气秉性,这会子四目对峙,面上已经都不再做过多的遮掩。
愉妃便笑了,“在这后宫里,虽说都以姐妹相称,可是何尝会当真将彼此当成姐妹了这后宫里便也与朝堂一样,哪里有永远的朋友、永远的敌人不过都是因势而改罢了。”
“再说我那会子也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还只是不想叫忻嫔闹起来罢了,并未故意偏帮了她去。”
愉妃抬眸,迎上那拉氏的目光,“那会子忻嫔的风头正盛。忻嫔年轻貌美,家世又好,她若将令贵妃踩了下去,总有一天便是主子娘娘和我都无法再与她匹敌的!在一个家世那般高贵的满洲格格,与辛者库下的汉姓女比起来,我宁愿选暂时叫这个汉姓女留下来。”
那拉氏想了想,便也是眯了眯眼,“可是,你却也牵连到了我。”
愉妃轻笑,“那难道此时,我眼前的您,不依旧是正宫皇后娘娘么妾身倒不知,损伤到了主子娘娘什么去”
那拉氏倒一时无话反驳,便哼了一声儿,扭开了头去。
愉妃这便轻叹一声儿,“看着如今纯贵妃的身子,妾身心下也不得劲儿。妾身终究也已经四十八岁了,怕是也来日无多。”
“从前年轻的时候儿,咱们之间是闹过意气;可是如今后宫里,潜邸的老人儿,就剩下咱们几个了。妾身倒希望着,能跟几位老姐妹儿好好儿相处几年。”
“总归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就突然一蹬腿儿,走了呢。妾身的这片心意,倒不知主子娘娘可否施恩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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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虽说心下对愉妃并不放心,可是叫愉妃后头这两句话说得,终是也有些不得劲儿。
愉妃接下来便建议,两人一起去瞧瞧纯贵妃,那拉氏便也点了头。
愉妃便吩咐三丹,“去瞧瞧婉嫔那边儿是否走得开若得空的话,也一起来看看纯贵妃。”
愉妃说着向那拉氏笑笑,“潜邸老人儿就剩下咱们四个了,妾身便忖着,还是也叫上婉嫔吧。她来与不来是她自己的事儿,叫不叫着她却是咱们的事儿了。她若不来,咱们礼数上倒也没什么缺失。”
纯贵妃本与那拉氏住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