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冰雪尚未消融,枯草合盼春的涓涓细流。远处白云叠着苍茫大地,一派山雨欲来之前的祥和。
时玖跟商瞿二人这次是乘马车北上的,马车颠簸,二人皆坐在外面驾车的位置,时玖干脆靠在商瞿这个人形肉垫怀中,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这半年就没消停过,不是在异国他乡,就是在去异国他乡的路上。”
商瞿没做声,手指在时玖头上的穴位里按揉。
时玖舒服地叹了口气。心道还是跟商瞿出门好,像是上次他自己远道而去西齐一路上被折磨得简直受不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时玖不忘记在心中自我嘲讽一番,完了便将此事抛诸脑后又去想其他的事情。
远远便能瞧见梁州的万里长城横亘在原野尽头,茫茫天际折断在长城的青灰砖瓦里头。
明明景致壮阔,天高云淡,时玖却莫名从中觉出一种苍白的无力感。他突然好一阵没意思,便把头埋进商瞿怀中,不复让景物入眼。
“怎么”商瞿揉揉时玖的头发,他极爱做这般动作,似乎是极为流连时玖发丝的触感。
好在时玖赶路之时大多时间都在马车里待着,不曾束发,便任由商瞿将五指插在自己长发之中。
时玖摇头,抓下商瞿的手握在手里。
“楚天诚那边是不是说已经找到索图里了”时玖问。
商瞿道:“他亲自去找,自然能寻到。”
时玖撇嘴,真的,要是楚天诚依着苏先生的指点还掘地三尺连个人都找不出来,那干脆也别做皇帝了,被臣子玩弄鼓掌之间一玩一个准。
寻到索图里就好办了。时玖推测,阿兰真有八成可能是北祝人使计救回去,也因此北祝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可惜北祝人只以为救回阿兰真便万事大吉,却压根没想到阿兰真还有个心心念念的情郎被困在大楚。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她那位情郎的死活。
这回可有意思了。
商瞿并不是第一次来梁州,他从前还来帮助袁嘉查过内鬼的事情,也因此驾车驾得轻车熟路。
“你觉得他已经把自己的兵里面内鬼挖出来了吗”时玖很是疑惑此事,他还记得那会儿商瞿急着回新亭看他,同袁嘉商议出对策就赶回来了。
对此商瞿倒是毫不怀疑,“他必定会处理好。”
时玖闻言心头疑云更厚,虽然袁嘉也算是父亲旧交好友,商瞿也没有必要对袁嘉有此种毫不掺假的无比信任。
“袁嘉是个有主意的。他镇守梁州这许多年,从未出过差错。”商瞿不等他问,就解释道。
梁州乃大楚军事要塞,能在此镇守多年不出差池,袁嘉绝不是草包废物。
“咦”时玖不经意地目及远
处,突然睁大眼睛。
商瞿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去,驾车的手也一顿。
雄伟直插入天的长城上突然狼烟四起,烽火的硝烟味道虽隔百里亦在鼻端萦绕。
“长城燃起烽火了那梁州……”时玖皱眉。
商瞿快马加鞭,马儿已经不能更快地奔驰,车轮在急速之下压得石子飞溅而起,混着“呜呜”作响的不知是风生还是号角声擦痛了时玖的脸颊。
“不用担心,未必就是北祝进犯。”商瞿口中这般说着,却也没有把握。
“就算是,也能打回去。北祝内部并不太平,此时兴兵恐怕已是多方协商的结果,更不可能有多少兵力集结于此。”
商瞿曾经随着镇国大将军跟北祝较量多年,若是连他的话也不信,时玖简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