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雍州城一片喜庆,从晌午过后,爆竹声就没断过。
可是雍州知州的府邸里头,无论如何都热闹不起来。原因无他,是知州大人和校尉大人一块儿丢了。
这事情还不能声张,如果被何通判知晓,难保不会钻空子捅出什么麻烦。刘队长手头的人有限,只能告诉州府那边,时玖二人外出商量种子的事情,自己这头加紧动作山上山下的寻人。可这事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刘队长愁得头发都快掉没了。
时玖一进府邸,就被满园子的飘零悲戚给吓到了。周密听见大门的动静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又来送礼套关系想出来撵人,走到前庭一看,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玖面带笑意和喜气,正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商瞿负手而立,倒也看不出什么。
时玖正等着周密过来嘘寒问暖,哪成想这小子脸上一喜,撒丫子就朝里头跑。
“队长!小六!少爷和小将军回来啦!”
时玖扶额,默默架起商瞿的右臂以免他的腿过度使力,心里想着当初为啥要让这货跟着自己。
商瞿微微低头,恰好看到时玖脸上尚未收敛的笑意,眸光幽深。
时玖刚一回来就让小六去州府释放梁氏父女,反正何林这个亏,他明面上只能咽下去,倒不是妇人之仁,只是他二人关着也无济于事,反而浪费州府的粮食。就说自己新官上任第一个除夕,念在他二人终究没有酿成大错,送回家团圆去。
“新官上任第一年,不宜见血。”
小六看着时玖,面露愧疚,垂下了头。
时玖心里“咯噔”一声,“算了,我本该料到的。”
“对不住少爷,是我没守住。”小六抿了抿唇,虽然揪出了给梁氏父女服毒的人,但是人终归是没了,是他的错。
“不怪你,是我错估了何林的手段。”时玖手肘撑在桌子上,按了按额角。
这事虽不大,时玖却好像被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一片火辣辣得疼,心里更是吞了活苍蝇一般恶心。可是再恶心,除夕还得照过。
得知二人回来,府里总算是热闹起来。
商瞿虽然伤了腿,采买年货的事情还是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时玖也不能一直让刘队长他们里里外外地忙活,就同商瞿亲自去买了几个小厮。
新府邸一直没挂牌子,时玖想了想,题了个“谨园”。希望自己能长个记性,从此谨行。
在雍州第一个除夕当日,满城的雪里带红,一年的天灾人祸都顺着爆竹声腾空飘远。新渠已经竣工,时玖坐在方亭檐上,手边搁一坛陈年香酒,看着满城万家灯火,心想,都会好起来的。
商瞿从好几天之前就不知在折腾些什么,连时玖见他一面都匆匆忙忙。
时玖想什么来什么,刚刚吐槽过商瞿,垂眸一看,商瞿正站
在亭下看他,目光温柔。
时玖一笑,抓着酒坛朝下一扔,被商瞿一把接住。
时玖哈哈大笑。
商瞿挑眉,手抬高举起酒坛就要朝嘴里灌,时玖可不笑了,爬下去一把抢过酒坛,照着商瞿肩膀就是一巴掌。
“你自己的腿都什么样了,不能吃发物,酒是随便喝的吗”
商瞿也不恼,鹰目注视着他,眸中映着天边的星辰。
“先不喝,等会儿有喝的时候。”
“跟我来。”商瞿牵起时玖的手,时玖不明就里,却少有地温顺,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墙角数枝寒梅已经绽开,二人穿过落了梅花的长廊,在皑皑雪地上印下成双的脚印。
时玖推开卧房的门,脚下一顿。
他二人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