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嫣红温热的血如山间古道从柳木床上蜿蜒而下,年轻男子手中薄如蝉翼的刀尖上,鲜血滴答滴答,缓缓滚落在地。
北堂离站在门口,妩媚潋滟的眸子染上一抹心疼忧色,见顾延琛仍伫立在床前,仿佛一尊石雕,她慢慢抬脚向前走去。
踏踏踏……
一只温热细腻的手牵住了顾延琛,“阿琛,我会陪你的。”
凋零破败的镇国公府已经恢复如昔,顾延琛有她,有笙笙,以后还会有他们的孩子,再不是孤家寡人。
“哐啷”一声,顾延琛手中的刀子落在地上。
他招了招手,底下一群黑衣人便鱼贯而入,进来收拾尸体了。
而陪着徐淑妃进来的那名婢女,一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身旁还放着徐淑妃哄骗景仁帝写下的血书。
北堂离大致瞧了一眼,忍不住冷笑道:“安平伯,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啊。”
若是安平伯帮助秦溪举事成功,那景仁帝留下的血书,便可作为另一道所谓的证据,昭告天下,证明景仁帝的身世是清白的了。
顾延琛擦了擦手,淡笑道:“算盘是好算盘,不过终究算错了主意啊。”
一想到安平伯为了同胡多问合伙,想把他的阿离送给胡多问,顾延琛的眼眸里便闪过一抹杀意。
北堂离摸了摸鼻子,怕他生气,忙换了个话头道:“对了,那日笙笙在街上,顾珅身上的毒没有害到笙笙吧”
北堂离当日不在顾宝笙身边,事后才听下面的人禀报了当时的情形。
只是想一想,也觉得心惊肉跳。
原以为是安平伯想让顾珅入公主府做奸细,可没曾想,安平伯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在顾珅身上下了剧毒,要顾宝笙中毒。
顾延琛知道她是怕自己迁怒胡多问,意味深长看了北堂离一眼,语气轻快道:“笙笙那般聪明自然无事。她出门前便戴了一块避毒玉,吃了楚洵让鬼医调的避毒丸。”
话落,北堂离便觉得嘴里被塞了颗冰冰凉凉的药丸,脖子上被挂了个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赫然是一块莹润无瑕的玉石,雕刻成蝴蝶兰的模样,带了浅浅淡淡的紫色。
“避毒玉,避毒丸”
“嗯。”顾延琛牵着她的手,解释道:“鬼医先前也以为是剧毒,没曾想,昨晚验了顾珅的尸体,竟发现,安平伯是在他的身上种了噬心蛊。”
“噬心蛊”
北堂离的眉头立刻紧皱起来。
她常年行走南齐西戎,江湖蛊毒也知道的不少,可噬心蛊这东西,却十分厉害霸道。
能吞噬心智,让人六亲不认,此第一境界;宛若杀手,杀人如麻,此第二境界。
若要解毒,必得用最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来解。
“安平伯想让你和楚洵自相残杀。”
北堂离一下便猜到了安平伯的用意。
顾延琛点了点头,“他不笨。”
景仁帝虽然贬为庶人,可帮着景仁帝残害顾、崔两家最得力的刽子手丰城徐家、承恩公杜家,乃至于景仁帝的亲弟弟庄亲王府,都是罪该万死的。
安平伯先前韬光养晦,甘做庄亲王马前卒,自然知道他和笙笙不会放过他。
与其被动迎战,倒不如主动设计,让他杀了楚洵,或是,让楚洵杀了他。
“心倒是够狠的。”北堂离磨了磨牙,狠狠踹了地上的徐淑妃一脚,咬牙切齿的骂道:“狼狈为奸的狗男女,都不是好东西!”
顾延琛招了招手,地上的那婢女便起身将血书放到了桌上。
而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子,穿着打扮俱是和徐淑妃一模一样。
就连手里拿着的血书也同桌上的那份无异。
北堂离仔细瞧了瞧那打扮成徐淑妃的暗探雪凝,满意的点了点头。
举手投足都像了个十成十,比沈书娆假扮她可像多了。
“去吧。”顾延琛下令道:“徐家和安平伯府的一举一动,每日逢大事方禀告。万事小心,切勿被人抓到线索。”
“两位主子放心。”雪凝道:“属下必定不会出错。”
顾延琛略微点头,雪凝便扶着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