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馆四周翠竹阴阴,青草幽幽,遮蔽了不少羊肠小道。
露儿抄了掩在修竹下的一条近道,刚要出依云馆,手就被人拽到一旁。
“谁”
“姐姐,是我!”
嶙峋假山后露出个怯生生的脑袋,恰是方才倒了顾宝笙一身茶水的珠儿。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露儿四顾一望,见四下无人,才拧眉道:“我现在正忙着给德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送信儿。
你好好儿在茶水房里等我,一会子我送完信儿就过来。”
“姐姐,咱们不要那份儿钱了,拿着定钱远走高飞好不好反正她们要你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
珠儿着急道:“若是你这会子再去报信,两位娘娘知道你拿了两份儿钱,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宫里的女人都是面慈心狠,萧德妃和太子妃的厉害,她们这些下人也耳闻过的。
珠儿是真怕。
“你成日跟个缩头乌龟一般,哪里像我的妹子
如今好不容易两个娘娘想到一处去了。
我办一件差事能拿两份银子,你不替我高兴反替我号丧是哪门子道理”
露儿气得一指头狠狠戳在珠儿的脑门子上。
她冷笑道:“德妃娘娘是天没亮偷偷见的我,太子妃是半夜三更见的我。
两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我拿的是两份儿钱
再说银子,自然是越多越好的。你还想在宫里待一辈子,等人发现咱们是亲姊妹,好定罪不成”
露儿说了许多,已经没了耐心,不耐烦的将手一甩,便道:“你乖乖在茶水房先当会子差,一会儿我拿了银子就过来接你。”
“姐姐。”珠儿害怕,又不敢大声叫她,哎了一声,跺了下脚,急匆匆跑回茶水房去了。
露儿一路疾走,想到太子妃给的银钱比萧德妃丰厚多了,便先给太子妃送的信儿。
进厢房时,云雀正帮着余若水当窗理云鬓,对镜理红妆。
每年花朝节都有一茬子接一茬子青葱似的女孩儿冒出来,要想不被比下去,宫中的年轻女子自然也会下更大的功夫在衣着妆容上。
露儿见云雀用玫瑰香膏给她匀了脸,又覆了桃花在额头,拿着包了帕子的鸡蛋沾了蛋清在她脸上细细滚着。
动作繁琐紧凑,一丝不漏。
但露儿可没心情看,她进来请了安,太子妃竟不说话,那她银子找谁拿去
见太子妃闭着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她又不敢高呼,便给立在一旁的云鸽递眼色。
云鸽示意她往小桌旁走,接过露儿手里的托盘放在小桌上。
“你也真是的,娘娘这会子正忙,脸上全是东西,哪里有跟你说话的功夫”
“那……”
“也别急呀,娘娘也吩咐了这事儿的。”云鸽从袖子里拿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过去,“你数数,这里头一共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怕你用着不便,都拿的五十两一张的银票。”
露儿死死攥住荷包,干笑道:“哪里能怀疑娘娘的银子,还数数的呢”
云鸽笑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你这会子不数清楚,一会子出了门,少了一张回来要,我们可是不认的。
当面儿点清楚,咱们心里有数了,对谁都好。”
露儿也正有此意,见那边太子妃也没听到自己的话,云鸽的声音也压得低。
忙几下松开荷包,点起数目来,银票崭崭新新的,有些滑不溜手。
露儿点了两张,点得吃力,食指便在舌头上舔了舔,又继续点。
云鸽也不急,见她点了一遍,又点了一遍,方笑道:“这下可点清楚了”
“这回我点清楚了。”露儿将银票裹成一卷一卷的,又塞回荷包。
“那,我这便回去了。”
“你回吧,娘娘这儿自有我帮你说话呢。”
“多谢云鸽姐姐了。”露儿笑眯眯的将荷包塞到怀里。
刚要行个礼再告退,脑子突然胀胀的疼,鼻子流下一汪污血来。
“娘娘!”露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