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西侧面向翠微山,微风拂过,漾来一阵青竹的淡雅香气和泥土的芬芳清新。
带路的丫头露儿在前头走,顾宝笙便跟在后头一面慢慢的行,一面赏花观景。
青空如水洗,远山如黛染,茂竹修林,曲径通幽,鸟鸣啾啾,顾宝笙走的这条路,越行越偏了。
前世她不曾来过行宫。
但那时,她怕余若水比试时,有人欺侮她,特地花了一大笔银子买通了宫里出来的老嬷嬷。
让老嬷嬷口述,她自己亲自画了一幅行宫西侧的地形图,再三证实一番地形无误后,才拿给余若水,交代她不要往哪些危险的地方去。
今生她倒是来了行宫西侧,可偏偏命丫头带她来这危险之地的,恰是余若水等人。
区区一个小宫女,敢从顾老太太一品诰命夫人眼皮子底下带她来这儿,若是没顶大的靠山,断不敢如此。
余若水算一个,萧德妃恐怕也逃不了干系……
顾宝笙拢了拢身上的荷茎绿披风,微微笑起来,反正她也不怕就是了。
露儿怕顾宝笙察觉此处太过安静,行到一半时,便主动找话来说。
“听说顾三姑娘是头一回来这行宫,奴婢也给您讲个新鲜事儿。”
“哦,是什么新鲜事儿啊”
露儿笑嘻嘻道:“头一件儿,滚州去年不是大旱么。
后来咱们太子妃娘娘在花朝节跳了一个百蝶舞,引来了好多好多蝴蝶。
第二天,就天降大雨,田里庄稼都救回来了。
陛下直说咱们太子妃娘娘是南齐的福星儿呢,您说奇不奇呀”
“自然是奇的。”
顾宝笙淡笑一下,引来蝴蝶的香粉都是秦沐之和余若水请她调制的。
可百蝶翩然起舞盛景一出,秦沐之眼里的痴迷都只给了余若水一人,甚至不愿相信是香粉之故才引来蝴蝶。
只愿承认,余若水是福星,日之光,月之子,花仙子,林仙子,才让蝴蝶趋之若鹜的。
她熬了整整三月的成果,没等到秦沐之刮目相看,反倒成全了余若水的福星名声。
也因此,景仁帝知道了余若水当时害死了自己,却不会让余若水伤筋动骨。
南齐的福星,怎么能大肆处置呢
顾宝笙冷了一下眸子,若是福星变成灾星,倒不知景仁帝和秦沐之会如何看待了。
露儿见她只是神色淡淡的回了一句,自己一个人说单口相声也没意思,便不再提了。
到了依云馆门口,露儿将托盘递给顾宝笙,“顾三姑娘,这儿的行宫都是贵人们来的。
奴婢们身份低微,恐冲撞了里面庇佑贵人们的神祗,这会子,奴婢就不进去了。
您直接往右面儿厢房走,换好了叫奴婢就是。”
顾宝笙拉了她一下,“就不能你在右厢房门口等我么”
露儿笑道:“这怎么能成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顾三姑娘也不想奴婢挨板子的吧”
顾宝笙听了,方松开手,将衣裳挂在臂弯处,把托盘塞在露儿怀里,往里去了。
露儿抱着托盘,见她推开了右厢房的门,嘴角乐开了花,忙一溜烟儿报喜去了。
右厢房内
四面静悄悄的,珠帘幔帐无数,如烟笼池阁,旁边儿山泉石上流,叮咚入池塘的声音分外明显。
顾宝笙将衣裳放在桌上,轻敲了几下桌面,一高挑纤细的女子便从横梁上飞下来。
仔细一看,不是薛慕棠是谁。
手里还拎着一个睡得死猪一样,精壮黑瘦的少年,模样有些像小金鱼,眼睛鼓鼓的,脸蛋儿小小的。
“他就是西戎的九皇子”
顾宝笙打量了一番,模样周正倒是周正,就是生得太孩子气了些。
“那可不是”薛慕棠拉下面上的面巾,大刺刺坐在凳子上道:“都说西戎九皇子什么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博学多才跟个神一样。
结果,这货居然没发现香炉里有催情香。
而且啊,他接不过我三十招,就被我打趴下,迷晕了,简直弱鸡!
可见啊,传言大都是有误,名不符实者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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