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季节,庭院里的老槐树已是落木萧萧,枝叶凋零。
秦月歌望向窗外,看着随着秋风打着旋儿飘落而下,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茶盏边缘。
她道:“大人,三年前,关荷假装发疯那一次,我们便发现她是从小被卖到翠红楼里的罪奴,后来被一个神秘组织赎身后被当成细作在培养的。您说过,是赵武将她从人贩子手中救了出来,为了报恩,她对赵武以身相许。”
“而赵武她娘,您也说了,她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后来年龄到了便得了主家的荣恩,得以免去奴籍,和寻常百姓一样嫁人生子。”
“大人,不知道您是否记得,当时您还说过,让我和我楚”
想到楚镜离,秦月歌顿了顿,好像除了在她面前,他从未对外提及过他的姓名。因此,秦月歌也不知道她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没有将他的姓名透露出来。
“您让我和我楚表哥,不要再查下去了,不要牵扯进去。可是——”
“可是大人,正因为你当年让我们收手,才让关荷有机可趁。或许她不一定是灭了张府满门的凶手,可是更夫的一条命,也是命啊!”
秦月歌忽然收回目光,看向李知县,眼底流露出一抹自责和失望。
她自责的是当时她为什么没有查下去,如果查下去的话,肯定会抓住关荷的把柄将她送进大牢中。
那么,也许三年后的如今,就不会有张府的满门被灭了,那更夫也就不用受到无妄之灾而枉死了。。
她也对李知县感到失望,她以为李知县既然知道赵大娘和关荷的身份,那么他必定会时刻盯着他们两。
可是
他没有做到!
因为他要重返京城,重返朝堂,他的政敌为了阻止他回去,不敢明着暗杀,只能迂回的在他的政绩上做文章。
所以,梅花镇的富商和张府满门被灭。
因为他没有看好关荷,所以导致更夫枉死。
“大人,我不管你这三年做了些什么。但是我觉得,于关荷这一步棋,你下的太烂了,太臭了!因为一时妇人之仁,导致张府受到灭门之灾!”
本来因为秦月歌的话而有些惭愧的李知县,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而许非钰也反应过来自家胆大包天的妹妹说了什么话后,立马呵斥道:“月歌,不得无礼!”
即便他也认为李知县当年不应该放任关荷继续潜伏在赵武身边,但是,她也不该就这样冒冒失失的直接指责。
毕竟,民不与官斗!
李知县就算有错,要训要罚也得由他上司由皇上来责罚,还轮不到一个她来指责!
许非钰不是那种只会读死书只会满口“之乎者也”尊奉圣贤的迂腐学子,读完四书五经的他,早已涉猎朝权术和政治国之道。
因此,在看到李知县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后,他当即就训斥了秦月歌,而后对着李知县告罪道:“大人,舍妹性子急躁有些口无遮拦,若是无意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李知县摆了摆手,他脸色忽然拉下来,不是因为秦月歌指责他。
而是他觉得秦月歌骂得对,骂得好!
微微闭了闭眼,李知县嗓音有些低沉,似乎很疲惫。
他道:“丫头,你说的对!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对方的手段和狠辣。”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李知县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悠长,透过窗棱,落在窗外的枯枝败叶上。
侧着脸,光影明灭间,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神色莫辨。
三年前,他用秦月歌交给我的禁军令牌,给京中的那人写了一封信。威胁对方如果他们再敢暗中伤害他的家人,他就算拼着一死,也会将他们全部人拉下水,拉他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