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弯的月亮被黑云紧紧环绕,但它依然散发着不可掩盖的光辉,清润而寂凉。
这场策划许久的阴谋,也最终以穆臻宇被幽禁在王府重地,天池下了大狱而结束。
但镇北王穆正阳一回府却差点晕倒过去,惊得下人手足无措,还是穆臻言撑着血痕累累的身子守着他,等着浮厝过来。
穆正阳被下人扶着进了卧室,躺在床上,重重咳了两声,一双与穆臻言极为相似的眸中满含复杂之色,心中沉重得都快让他踹不过气来。
他从来没想过他的小儿子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为了王位不惜残害手足。虽然他从没有爱过穆臻宇的母亲,但穆臻宇出生以来,他虽不如疼爱穆臻言这般,可自从蓝氏走后,他自问该给穆臻宇的一分都没有少。
就算是初时有些隔阂,可自从穆臻言从京城归来,对穆臻宇言听计从,几乎是锦衣华服,玉食珍馐,哪一样不是穆臻言有什么,他就有什么,为何至今会变成这副模样。
穆正阳重重叹了口气,一想到刚才他亲手接过秦风的弓,一箭射在穆臻宇的腿上,穆臻宇回头怨恨的眼神,心还是微微地抽痛。
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呀!
还有一直想要逃离的天池,也被重重兵甲包围,看着他冰冷的眼神……
穆正阳一看到他,心中的怒气,不亚于看到穆臻宇想要杀死穆臻言时的愤怒。
他本来以为天池聪智又稳重,是纯尔可以托付的人,没想到天池竟然暗地勾结他的小儿子,想要围困他。
可恨他当初没看清天池的真面目,想到天真善良的纯尔,穆正阳又是一叹,这个家为何总是多生波端呢
父王,浮厝来了。穆臻言拨开层层帷幔,还是那身被血染红的战衣,看得穆正阳眼中一痛。
为父只是累了,不打紧的。声音微哑,穆正阳闭了闭眸子。
穆臻言沉眸,说道:还是让浮厝看看吧。
穆正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浮厝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后,低垂着头,朝穆臻言说道:王爷身体并无大恙,只是肝气郁结,心脉有点紊乱,待我开几副药,调理一番就行了。
穆臻言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那下去吧,开好的药方交给管家就行。
是,世子。浮厝恭敬地应了一声,就连忙退下去了。
穆臻言眸光动了动,走到穆正阳身前,开口道:父王,我知道你是为穆臻宇的事气坏了身子。还请父王放心,静心养好自己的身体,我不会要臻宇的性命的。
闻言,穆正阳才睁开眸子,缓缓地注视他,声音带着莫名的欣慰,却又夹杂了一丝沉重:言儿,你不是一向待臻宇……
穆臻言眸光一闪:父王,儿子
自有分寸,以往是我太过偏执了。
穆正阳欣慰:言儿,你长大了。
穆臻言笑笑,沉默片刻后说道:那父王好生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穆正阳嗯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了,目光落在穆臻言逐渐消失的背影上,心里缓缓下了一个决定。
就算留着穆臻宇一条命,他也绝不允许穆臻宇再有伤害言儿的机会了。
狱中,燃烧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照亮了整个地牢。
天池被直接推倒在潮湿肮脏的地上,深褐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沉重的怨恨,听着铁链上锁的声音,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般,站起身来,清清冷冷道:我要见公主!
其中一名狱守眉头皱了皱,以前他心里其实还很敬重天池军师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背叛王爷,声音不自觉带了分怒气: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高高在上的军师吗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见公主。
天池看着那狱守的目光全是寒意,冷冷一笑:如果公主因为你的不上报,而错失了一个重大消息,一旦怪罪下来,你有几条命可以承受世子的怒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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