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布满了暗色,不知何时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雪朦胧靠坐在马车上,听着丝丝的雨声,蓦地出神。
她也是恶人么
僵硬的手指动了动,雪朦胧心里苦涩一笑。
是啊,她很自私,还很贪心。她一直想靠自己维持好这份平衡,既想保护好她的父皇,又想留在穆臻言的身边。
她以为只要不说出口,就能假装看不见背后的暗潮汹涌,就能不失去任何一方的。
可是世上的美事安能两全,现在能这样平和,无非是穆臻言考虑她的感受罢了。
雪朦胧闭了闭眸,掩去眸底所有的情绪,在抬眸时已是一片清明。
她侧首轻轻看了一眼假寐中的穆臻言,浅浅暗影投在他精致的侧脸,一片容和。雪朦胧嘴角不自觉缓缓扯出一个自我宽慰的笑容,突然心里的沉重全部消弭于无形。
对呀,上一辈的恩怨中,也许父皇是错了,死去的人也无法再重活过来。所以,所以她才更要好好待穆臻言啊!
马车平稳地开到了世子府时,小六和十五早就备好了伞候在门口。
雪朦胧轻轻推了推穆臻言的手臂,声音温柔:穆臻言,我们该下车了。
穆臻言如画的眉眼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微微点点了头。
等我先下。低沉的声音划过雪朦胧的耳际,就看见他先下了马车,撑着从小六手里接过的伞,望向她的眸子,微微漾着一丝风流韵致的笑意:十一,过来,为夫抱你回去。
雪朦胧淡淡一笑,难得的没有因羞恼骂他一声,反而温声地关怀道:你就忘了你身上的伤了吗
穆臻言双眉一挑,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含着笑意,带着些微迷离的看着她:有夫人日夜陪着,就是最好的良药,十一,你说是不是
雪朦胧懒得理会他,伸出一只细嫩白皙的小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准备下车时,穆臻言那只手却突然放开她的手,直接绕过她的细腰,一把将人抱了下来旋转了半圈,翩飞的裙角染上丝丝的雨花,才轻轻把她放下。
雪朦胧被这突如其来的环抱惊得睁大了眸子,一双小手下意识紧紧抱住穆臻言的脖子,差点因惊吓而叫出的声音就在喉咙口,被她瞬间逼了回去。
穆臻言,你……这是在外面!雪朦胧微微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气结道。
哦夫人的意思是,在里面就可以了穆臻言微挑着眉,回以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眼底波光流转,语气暧昧,明灭的光影之下,竟有些勾人的意味。
雪朦胧看得一怔,一秒后又瞬间回过神来,黑着脸看了他一眼,当机立断地走到了十五的伞下。
这厮,真是三句不离本行
,说话就没个正经的。
看着雪朦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穆臻言眸光轻轻地动了动,脸上的笑容消失,但还是一步步跟在她的身后。
回想起刚才在马车上看到的她的神情,穆臻言心里涌上说不清楚的滋味,他不需要她的愧疚和补偿,那不是他想要的十一。
房中桌上的紫金香炉精致小巧,一直升腾起丝丝缕缕的轻烟。雪朦胧一走进去,鼻息间就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忍不住放松起来。
她靠坐在柔软的塌边,随手拈起旁边玉蝶中的一块像白玉般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味道刚刚好。
穆臻言一进门,就看到雪朦胧这样一副慵懒娇媚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跨步上前,想坐在她的身边,发现外侧没了空处,就硬坐下来,是将雪朦胧挤了进去。
夫人,你为何总是这般唤我名字穆臻言忽然道:我曾经唤过你娘子,还唤过你夫人,十一,公主,可十一好像一直都连名带姓地唤我,是否太过随意了
雪朦胧微蹙着眉,嘴里含着糕点,一时说不出话来,就没跟他计较,心里暗骂着穆臻言连软塌都要跟她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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