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车驶出杏花巷,左右红纸灯笼在风中摇晃,灯火在墨夜中愈显旖旎,让周遭环境都增添了一层诗意。
可今夜注定不能诗意。
溪草没有回陆公馆,而是指挥着司机往信义路的报社过去。
这一带离码头极近,码头的骚动早已引得信息敏锐的《自由新报》的报人们的注意,更何况这个线报溪草已经提前告知。
是以,溪草甫一推开报社的门,连向来冷傲,话语不多的主笔狄冷秋都掩不住激动。
“社长!明日雍州的头条便被我们拿下了,今晚我们拍了好多张照片,角度都极佳!得赶在天亮之前把报纸印出来,大早投放到雍州市场!如今证据确凿,就算有人打算操纵警备厅平息此事,也无法抹杀咱们的报道!对国人贩卖海洛因,让人家破人亡,这些祸国殃民的败类,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旁边的主笔徐世坚连连咳嗽,都无法制止。
徐世坚一边观察着溪草的脸色,一边无奈笑道。
“社长,狄主编也是因为斩获了头条太过语无伦次,若是说错话了,您可千万不要给他一般见识。”
同为文人,徐世坚却是这中间最圆滑且通人情世故的。
消息是社长提前开小灶告知的,虽然存了大义灭亲的心,可你狄冷秋也不能左一口祸国殃民,右一口败类啊!
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社长再怎么通情达理,也终究是陆家之人,万一人家一个不乐意了,把消息压下,你还不去哭去!
溪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逐也开门见山道。
“大家不用担心我的态度,我既然把消息泄露给各位,自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而且把这个事情公诸于世,除了要揭露事件真相,谴责民族败类,重塑华夏脊梁的意思;更重要的,我也有私心,要为谢司令拿下雍州军政府铺路。”
众人对视一眼。
谢洛白从野马岭平安归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雍州各方势力中重新夺取了雍州军政府执掌之位,其中艰险,这些在一线活动的报人不说清楚,也甚是明白。
而只以武力统率自不是长远之计,攻心才是上上之策。
谢陆表兄妹二人拿陆家开刀,不但能为雍州,乃至华夏除去社会毒瘤;还能在最有效的时间俘获人心,获得民众支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谢洛白,现在就要趟这道水,搅得雍州城天翻地覆,再把一切尽数收入囊中。
“社长直率,对大家以诚相待。我狄冷秋今天也把话说在这里,只要谢司令心怀天下苍生,我的笔也愿意成为他手中的刀,为其披荆斩棘,激勇制势!”、
“我也是!”
徐世坚也拍着胸口。
“我们大家都是因为无法畅所欲言、郁郁不得志走在一起,现在报纸取名《自由新报》,无论是谢司令,还是谁,只要为了自由而战,为了华夏美好的将来而战,我们就会为其发声,成为他的助力!”
徐世坚的话得到大家一呼百应,在众人阵阵热烈的附和声中,溪草眼中有热意涌动。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溪草后退一步,向众人鞠了一躬。
“咱们报社的初衷便是为了华夏民众发声,只要牵扯到百姓的利益,不管是谁,我们都会激流勇进,绝不包庇!”
有了她这句话,众人情绪更是激昂。
刚刚溪草提及谢洛白,有些愤青还隐隐认为自己被她利用了,成为了蓉城谢氏的舆论工具。可现在她既这般保证,众人放心的同时,更对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升出一份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