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忙问。
“小姐,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溪草沉吟。
“二伯母咬死不肯追究,我若是还把事情捅到太爷面前去,必然两边都讨不了好,但即便是为替杜家出一口恶气,我也不能平白放过严曼青!”
她思索半晌,突然弯起嘴角。
“罢了,先让她再嚣张两天,等寻到时机,我要来个借刀杀人,到时候自然是新仇旧恨一笔算!”
回到陆公馆,溪草命人定制的玻璃罩子也送过来了,她便像当初额娘那般,将那玛瑙双雁罩起来置于床边,陆承宣听闻,就试探性地问。
“云卿,你可知道收了这双雁,就等于是应下你表哥的求亲了你对你表哥……”
溪草立刻表明态度。
“爸爸,我没答应,我又不喜欢他!”
陆承宣头疼,既然不愿意,又何必收下定礼女儿一向懂事,突然做出这样落人口实的事,想必有她的苦衷,他不愿意心爱的孩子为难。
“好,婚姻大事,谁也不能勉强你,若你姨妈提起这件事来,爸爸会出面帮你推了。”
溪草心中感动,走过来真心实意地抱了陆承宣一下,对他撒娇。
“谢谢爸爸!”
父女两人携手下楼吃过晚饭,陆承宣照例又去花园散步,溪草在客厅翻着几份报纸。戒毒院的事情,为陆承宣赚得了一些薄名,很多主笔都在褒扬他,对华兴社的民族气节也不乏溢美之词。
很快,她又在报纸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条消息,说是赵寅成的药厂准备动工,正在采买机器原料,招聘工人。
她放下报纸,马上给傅钧言打了个电话。
“傅少,熊家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算算日子,押送熊平昌的船也该到雍州了吧”
此前谢洛白动用南洋的人脉,半请半押把熊平昌夫妻带上了开回雍州是渡轮,如今已经一个半月过去,也该到收网的时候。
傅钧言的声音很振奋。
“你真是料事如神,那班渡轮今晚七点靠岸,我正准备去码头接了人,给你报信呢!谁知你先一步打过来了!”
溪草闻言,精神一振。
“不必了,我也一起去!”
傍晚的码头,下起绵绵细雨,裹着海风又添一层寒凉,刚下船的旅客手中没有伞,咒骂着雍州的天气,全都挤在屋檐下抢人力车。
福特小汽车里,隔绝了雨幕与寒意,溪草却觉得身上更冷,她不自在地看着车窗外的雨,嘀咕道。
“我以为这种小事,傅少过来就行了。没想到竟还劳动二爷亲自出马。”
谢洛白食指微曲,敲打着窗沿,漫不经心地瞧着她,就仿佛生日宴那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这种事,自然二爷才是行家,傅钧言那小子头脑简单,连你都能把他放倒,我怎么放心把我的人交给他调遣”
他伸手往溪草胳膊上摸去,似笑非笑。
“穿那么少,你不冷么坐过来些。”
溪草触电般挣开,面色僵硬。
“不用了,我不冷。”
早知道是谢二来,她打死也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如今两人单独坐在车内,她又想起他恶劣的前科,又紧张又尴尬。
今晚是来办正事的,谢洛白也没那心情调戏她,放开了手,面色沉静下来。
“上次你说的藤原一郎,我派特务往法租界走了一趟,窃取了一些机密资料,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溪草立刻不别扭了,竖起双耳问。
“他是日方的间谍”
谢洛白摇头。
“并非如此,藤原一郎真名叫成田健司,是个留法生物学家,主修细菌科,你听说过日本人在东北搞的细菌战吗他们曾将因鼠疫而亡的死尸投入蓄水池中,造成成村成寨的疫情感染,死者达数万人之多。而成田健司的研究方向,就是制造炭疽病菌。”
谢洛白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可溪草却觉得他周身的温度都冷了下来,有些情绪在那双清润的眼眸中幽幽闪烁。
溪草握紧拳头,抑制住因愤怒而轻颤的手指。
在燕京城郊,她曾见过因患炭疽病而躺